讀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Part1

振保和兩個不要緊的女人

振保是小說的男主，他靠自己的努力留洋得了學位，在工廠實習過，“非但是真才實學，而且是半工半讀赤手空拳打下來的天下。他在一家老牌子的外商染織公司做到很高的職位”。總之，振保雖出身寒微，但他自己争取自由，成功跳出了愚昧無知的小圈子，如今的他事業有成、家庭美滿、孝順母親、友愛兄弟、工作認真、對朋友熱心義氣，這所有的合在一起，振保的人設堪稱完美。

張愛玲廣為人知的經典語錄出現在小說的第二段：也許每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振保這個成功人士，自然也有這樣的兩個女人——一個是聖潔的妻，一個是熱烈的情婦，但是小說的這部分，講得是在妻子和情婦之前的兩個不要緊的女人。

第一個是巴黎的妓女。振保在國外讀書時隻是個窮苦學生，某年暑假他多出幾個錢，便到歐洲大陸旅行。道經巴黎時，他想去體驗下巴黎的人，可他沒有這樣的朋友，自己貿然去闖又怕被欺負，關鍵是囊中羞澀不敢超預算。在巴黎的這天傍晚，他早早吃了晚飯後步行回家。這是一條僻靜的街，正是在這條街上，他遇到了一個黑衣婦人，于是他便把自己的童男之身交代了。這經曆讓他感覺“和她在一起的三十分鐘是最羞恥的經驗”“振保的神經上受了很大的震動”“第一次，有多麼傻”，看來這個女人給他留下的記憶并不美好，因此這個女人是不要緊的。

第二個女人是她的初戀，名叫玫瑰。那時振保手頭寬裕些，他很忙，喜歡比較爽快的對象，玫瑰就是合他心意的戀愛對象。小說中講述了玫瑰的家庭，對兩人的交往描述得不多，不清楚他們交往了多久，隻是在振保回國前夕送玫瑰回家時有大段的描寫。從這段描寫看出，玫瑰是深愛着振保的，比如“玫瑰緊緊吊在他頸項上，恨不得生在他身上，嵌在他身上”，這讓振保感到吃驚，可能他隻是覺得玫瑰隻是個不錯的戀愛對象，并沒有對她投入什麼感情吧。處在這種氛圍中，振保要怎樣就怎樣，但他知道玫瑰是個正經人，他生生地克制住了欲望，硬着心腸把玫瑰送回家了，于是他在朋友圈裡得了個坐懷不亂的名聲，連他自己都對他的自制力感到驚訝。這個初戀随着他的回國便成了可有可無的，因此這個女人也是不要緊的。

也許很多男人都和振保一樣，生命裡都會有那麼幾個不要緊的女人，這些女人之所以不要緊，一是和男人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二是男人對這類女人沒有投入感情，說白了，這類女人對男人來說隻是個過客而已，自然就是不要緊的。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都說男人有初戀情節，初戀那時男人心裡神一般的存在，怎麼到了振保這兒偏偏就不一樣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