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讀《資治通鑒》||002 趙無恤和智瑤 賢與不賢

初，智宣子将以瑤為後，智果曰：“不如宵也。瑤之賢于人者五，其不逮者一也。美鬓長大則賢，射禦足力則賢，伎藝畢給則賢，巧文辯惠則賢，強毅果敢則賢；如是而甚不仁。夫以其五賢陵人而以不仁行之，其誰能待之？若果立瑤也，智宗必滅。”弗聽。智果别族于太史，為輔氏。

起初，智姓族長智宣子想讓智瑤擔任智家的繼承人，族人智果說：“智瑤不如智宵。智瑤有比其他人強的五個長處，一是美發高大，二是精于騎射，三是才藝雙全，四是能寫善辯，五是堅毅果敢。但是有一樣短處不如别人，就是心胸狹窄、刻薄寡恩。五項長處再加上毫無容人之量，誰能和他和睦相處？要是真的把智瑤立為繼承人，那麼智氏宗族一定滅亡。”智宣子對此置之不理。智果便向請求脫離智族姓氏，另立為輔氏。

趙簡子之子，長曰伯魯，幼曰無恤。将置後，不知所立，乃書訓戒之辭于二簡，以授二子曰：“謹識之！”三年而問之，伯魯不能舉其辭；求其簡，已失之矣。問無恤，誦其辭甚習；求其簡，出諸袖中而奏之。于是簡子以無恤為賢，立以為後。

趙姓族長趙簡子的長子叫伯魯，幼子叫無恤。當他需要選擇繼承人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便在兩個竹簡上刻上一些訓誡的話，給兩個兒子并說：“要記在心上啊。”三年之後，趙簡子問兩個兒子，問伯魯時伯魯答不出來。問無恤時，無恤很流利的背誦出來；追問竹簡在哪裡時，無恤立刻從袖子中拿了出來。于是，趙簡子認為無恤更為賢明，便立無恤為繼承人。

以上便是智氏家族和趙氏家族選定繼承人的過程，兩段記載主要還是圍繞賢與不賢進行說明，為後面“臣光曰”奠定基礎。

其中有幾個點值得思考。

1.能力和品德

生活中經常會看到這樣一句話：一等人有本事沒脾氣，二等人有本事有脾氣，末等人沒本事有脾氣。“臣光曰”中也有類似的闡述：“故才德全盡謂之聖人，才德兼亡謂之愚人；德勝才謂之君子，才勝德謂之小人。”

能力和品德孰重孰輕，按兩段論述來看，是同等重要。智瑤的短闆就在于“不仁”，從短時間來看，“不仁”可能沒有什麼影響，但是，“不仁”會通過小事來影響大局，慢慢對全局産生影響。

想一想，如果身邊有一個“身懷利器”，但又無法用道德和法律約束的人，是不是很恐怖的事情。

如果身邊有一個能力強、才氣高，卻又待人和善、善于團結的同事或領導，是不是另一番光景。

2.納谏

智宣子問想讓智瑤當繼承人，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但是智果不惜得罪智瑤，向智宣子說了真話。

猜測其站位點。一是智果可能和智宵走得近，考慮到唇亡齒寒。二是智果為了全族利益着想。第二種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因為能和族長說這些話的人，一般都是族長的至親至信之人，且地位較高、頗有威望。

一般情況下，如果身邊最信任的朋友告訴我們自身存在的問題或者說你的決定錯了，那肯定是冒着讓你不開心的風險。而且朋友說得時候肯定還是沒有把話說得太過分，會委婉的告訴你，其實事态已經很嚴重了。

所以，當生活中如果有至親至信之人指出我們身上的不足或錯處，一定要重視。

3.趙無恤的竹簡

“求其簡，出諸袖中而奏之”。

趙簡子問趙無恤你的竹簡呐，趙無恤立刻從袖中拿出。

這一點很有味道。竹簡，可不小哦。

第一種情況，趙無恤真的把竹簡在袖中放了三年。那是真心厲害，很把父親的話記在心裡。這樣的人每件事肯定是滴水不漏，不當繼承人都可惜了。

第二種情況，有人告訴趙無恤，趙簡子近期會抽查。那麼是誰洩的密，肯定是趙簡子身邊的人。如果是這種情況，趙無恤也很厲害，因為得到了老一輩的認可。

第三種情況，真的不是有意的，那天剛好湊巧。機緣巧合，命中注定。那些天突然潛意識的想把竹簡帶身上。好吧，你赢了，大氣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