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回《長興祠》·第六章·險象

章六 險象

      來到清水鎮的第四年，言玖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兒子，取名言興。對于言玖老來得子的喜悅，言玖即興揮筆作了一首詩：

      “風雨擔驚五十年，凡心不敢乞天憐。”

      “今朝得子喜望外，吾輩長興恩常懷。”

      孩子的到來為言玖的生活帶來了新的生命力，他感覺重新活過來了，守護孩子的決心前所未有的堅決。

      然而就在人生至喜的時候，坊間的一些傳聞讓言玖感到了不安。聽昀棋說，鎮上有人對言玖的過去産生了極大的興趣，言玖和陳伯知道這是一個極危險的信号，如果放任自流，恐怕會讓現在的一切付諸東流，于是他和陳伯設法炮制關于自己的過去，有意無意地将這些信息散布出去，流言很快平息了，鎮上的人隻知道言玖自小就跟着父親在外做生意，在做了二十多年的碼頭生意後，言玖開始了他的香料生意，借助多年的碼頭關系，香料的生意也越做越大，而這也是為什麼在清水鎮上做香料生意的原因，老本行了，而回到清水鎮一直都是父母親的願望，為了完成父母親的夙願，也為了能讓自己安度晚年。就這樣，言玖的生活重新恢複了平靜，依然是人人可敬的“言九叔”，言家族氏更是無條件地信任言玖。

      十一月，在言興的百日宴上，清水府尹向衆人宣布，清水鎮将為言家新建一家祠堂，以感謝言玖為清水這四年來所做的一切，言玖沒有推辭，并出資承建了言家祠堂。言玖受邀為言家祠堂題名，言玖提筆提筆毫不猶豫地書寫了“長興祠堂”四個大字，意為言家長興，清水長興，在這背後，更是言玖對兒子最深切的期望。此時的言家族氏終于正式地成為清水鎮的名門望族，昀棋所期望的、所寄予厚望的言九郎，憑着一人之力，将言家提高到舉足輕重的地位，如今言家在清水鎮的話語權已不可同日而語。

      次年4月，也就是言玖回到清水鎮的第五年，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令言玖和陳伯感到極度的不安。官府貼出告示，長期在盤踞在甯溪鎮制鹽、販鹽的私鹽團夥已經被官方抓獲，經審查，背後隐藏着更大販賣私鹽網絡，官府表示一定會徹查到底，任何擾亂國家經濟的行為必須得到嚴懲，若有百姓提供有效情報，賞金錠一塊。

      言玖得到這個消息比官府貼出告示要稍早一些，不安的情緒影響着他和陳伯。這一天，言玖和陳伯兩個人，來到了言玖父母親的合葬墓前，一直坐到了天黑入夜。

      “陳伯，葉群下個月就要動刑了吧？”

      “是，私鹽主犯死刑，這一次判刑很快，除了葉群，還有十幾位兄弟都逃不過了。”

      陳伯突然有些哽咽。葉群是當年言玖在甯溪制鹽、販鹽時候最好的朋友，雖然異地，但兩人偶有書信來往，如今這成了言玖最擔心的事情，書信便是證據，雖然相信葉群會處理掉，但一絲一毫的纰漏，都足以摧毀言玖現在擁有的一切。

      “這一回，我們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言玖看着墓碑，說道：

      “爹、娘，請你們一定要保佑我們言家唯一的血脈”。

    言玖跪在墓前，拜了九拜。從父親離開清水鎮，販賣私鹽到言玖繼承父業，三十多年過去了，雖整日活得提心吊膽，但至少言家活下來了。

      “陳伯，我們要想辦法保住言興。”

      “九郎，你盡管吩咐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