渙散的瞳光，蝶在舞

手術進行了一半，或者說眼睛隻有一隻完成了手術，今天出發是半目清晰，半目蒙蒙。

手術的後遺症，或者說影響還是存在的。

早上天未明，路燈在做最後的沖刺，要把光芒傳承給太陽。我用完成手術的眼睛看去時，眼前是一圈圈的光圈，如同相片裡傾斜撒下的光暈。我一眯起眼睛，光圈便開始如紙扇開始收攏，再繼續居然分開成了兩段糾纏的光線，絢爛又不失簡練的線條，就像是蝴蝶一樣。

這真是令人欣喜的發現，甚至比我完成手術還要高興，當然這是個影響視力的效果，但沒手術前，我依舊不能在夜裡暢意疾行，所以何妨呢。

紅蝴蝶，綠蝴蝶，最多的是黃蝴蝶。

眼睛一睜一眯，便全在舞了。

路燈上黃蝴蝶，整齊列隊地成對徐徐向我們駛來，到了近處便一拍兩散，虛化飄然而去。如果我控制眼皮得當，那他們會以一種驚人的統一步調舞動着走來，絕不會有一隻的翅膀幅度過大或者過小。這也許是蝴蝶軍隊的正步操練？

紅蝴蝶最好好動，塊頭也大一些，或者說長一些，他們停綴在車尾，朝着黃蝴蝶的反方向與我們攜伴出遊，有時靈巧地飛到面前和我們打招呼，當然我的父親這是便會從嘴裡發出不屑的聲音并開始追趕。有的飛累了，停在紅綠燈柱上，這應該路上司機都不願看到的景象。可一但柱上綠色蝴蝶開始舞動時，他們就會興奮的追去抓，真是天真呢。

有時還能通過不同蝴蝶來做一些判斷，若是有一隊稀稀拉拉的各色蝴蝶飛過，那他們估計停在了一輛大貨車上，紅蝴蝶的尾巴拉着流光，估計主人是個愛飙車的急性子，

半目紛紛過，白日不留蝶。陽光來到後，一切就都會消失不見，舞蝶盡散，怅然若失。

因為要提前滴好渙瞳水，我的右眼開始模糊起來，眼瞳無法聚焦，右眼裡隻剩下光斑與模糊的色塊。

光斑的形狀很奇怪，應該是有睫毛擋住了成像的緣故，我将我的眼皮扒拉開，頓時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了。

那些光斑不再是難以描述的小點，而是一個完整的小圓亮點，中間有或多或少的黑色小點與細胞膜一類的事物，我能清晰地看到每次眨眼後留下的眼部分泌的液體像潮水一樣鋪開後退去。

我清楚，這是因為某種我不知道原理而造成光路改變，從而看見的我眼膜上的像。就像是我曾在顯微鏡下觀察過的洋蔥表皮細胞一樣，那是屬于微觀的世界，而我通過肉眼看見了。

其實在眼鏡上的露水中，我也看到過類似的景象，隻能說贊歎神奇。

朝起動身，半目蝶舞翩跹，半目觀微稱奇。生活中那麼有意思的事可不會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