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城市（39）：發洩

三十九章  發洩

“你到底做什麼去了？他去我家找你，哼，你什麼時候主動去過我家啊！”小芊摟着阿香的肩進了屋，一半詢問一半戲谑地問。

“我興沖沖趕回來，還給你帶了好多東西，你讓我太失望了。”程正威惱哼哼地坐在沙發上，耷拉着臉說。

“你就先不要說話了嘛！阿香的脾氣你還不了解？你越這樣她越不搭理你，你好好說。我相信阿香也不過出去轉轉，你總不在，她一個人也悶得很。她又不肯和我去那些美容院會所什麼的地方，你讓她一個人，又是大過年的......”

“這你也要問她，脾氣真是古怪的很，我都不怕她一個外鄉人也不知道怕什麼？你出去看看，有多少女孩都正大光明地和老闆們出雙入對。我也是顧忌名聲的人，不過我替她考慮，也不要總窩在家裡嘛！哼，現在倒好，趁我不在自己偷偷往外跑，什麼意思嘛！我知道她不喜歡我，她跟我三年也不過是撈點錢回頭等她的情郎出來了兩人一走了之。不過我告訴你阿香，那是你以後的事我不管，現在，這三年你可不許背着我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程正威唠唠叨叨說起來沒完。

阿香肚裡的火氣一個勁往上竄，真想跳起來給他一個大嘴巴子。她陰沉着臉不說話，其實已經快忍耐不住了。

小芊看看火色不對，連忙給程正威使眼色。然後拉着阿香的手說：“阿香啊！，我以前和你一樣，自認為年輕，從來不想什麼保養了美容了什麼的，還自認為讀書可以使人增加氣質。唉！現在才知道，什麼讀書寫字，都是騙人的，歲月阻擋不了人的蒼老。你看那些明星，有幾個讀書的，還不是一個比一個鮮亮。聽我的，明天我帶你去一家剛開的美容院，我去過一次，效果很不錯，你看看我的皮膚，有改善沒有？”

阿香明知道小芊是在把話岔開，可還是不由厭惡地說：“小芊姐，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庸俗？你是不是除了用物質來填充内心的空虛，再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你感到充實的了？”

小芊驚訝地長大了嘴巴：“你怎麼這樣說我？我在你眼裡就是一個庸俗不堪的女人？”

阿香不知道是因為喝了酒還是什麼别的原因，關鍵是心情不好吧，開始變得口不擇言：“你以為你是怎樣的人？你很高尚嗎？你難道和我不一樣？我們都是下賤的女人，從來沒有堂堂正正做過人！你覺得你是在為你的愛情堅守，可是這樣的愛情不要也罷。”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你怎麼可以這樣——”小芊幾乎是哭喊着沖到阿香面前，雙手捧起她的臉。阿香一動不動，看着她因為氣憤和悲傷而扭曲的臉，閉上眼，一滴淚慢慢溢出眼眶。

“你為什麼哭？你的悲傷都是别人的，你沒有，就是有，也是暫時的，你可以等到希望的那一天，可是我沒有，我不去那些地方你讓我做什麼？還在一個明媚的午後，沏一杯咖啡，看一本書？那是我的生活嗎？你覺得我有很好的心情可以那樣做嗎？”

“你沒有，我們都沒有，生活就是如此。”阿香一甩頭，擺脫她的雙手，然後冷冷看了程正威一眼，徑直向樓上走去。

她能感覺的到身後兩雙不同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

她很累了，隻想睡覺。

阿香也确實很快就睡着了，這連她自己都十分吃驚。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阿香感到有一雙手伸進了被窩，粗重的呼吸在耳邊響起。她下意識一把打掉那隻肮髒的大手，翻了個身不再理他。

“還生氣呢？我不過是擔心你嘛！好好，我給你道歉，乖！”

阿香心裡不由歎了口氣，雖然不想面對他那張油乎乎的肥臉，可是又能怎麼樣？已經和他簽了約定，就必須遵守。何況，不管怎麼樣，既然選擇了陳亮，就不會放棄。陳亮在阿香最困難的時候出現，她的生命中已經不可能沒有他。不管他現在對阿香有多大的誤會，為他還債，阿香不後悔。

于是阿香屈服了，她不得不屈服了，在金錢面前屈服。是的，都是因為錢。她和陳亮的愛情，不高尚，脫離不了金錢的束縛。所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因為錢。

早晨起來，阿香頭痛欲裂。程正威卻滿足地哼着小曲穿衣服。

“今天和我去騎馬吧？西郊新開了個馬場。在這種破城市，還有馬場，真是難得。”他興奮地湊在阿香面前說。

阿香懶洋洋地下了床，心裡煩亂地想嘔吐。

“我不去了，難受。”

“你是昨晚喝酒喝多了，也不知道你和誰喝酒去了，喝不了還逞能。”

“沒有喝多少，就喝了兩杯紅酒。”

“紅酒後勁大，你要是喜歡喝紅酒我可以買給你嘛。何必去外面喝悶酒。”

“沒有，是遇到芬姐，喝了兩杯。沒喝多，是心情不好。給我一支煙吧。”

程正威不悅地抽出一支煙遞給我，阿香笨拙地拿在手裡，程正威用打火機點着，她使勁吸了一口。

“咳咳......”她彎着腰劇烈咳嗽起來，直到眼淚鼻涕咳了一臉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