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誤會的誤會,不是誤會

鄭重聲明:文章系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誤會的根源,還是互相不信任。不信任的根源,是感情不夠深。感情不夠深,是因為沒有同生共死過。沒有同生共死,是因為交往時間太短。

誤會的根源,是交往時間太短。你還敢閃婚嗎?

“啪——”地一聲,王傑把喬志的劇本扔在桌子上,“什麼狗屁理論!能寫寫,不能寫滾蛋!”

說完這些,王傑點上一支煙,把老闆椅轉了180度,對着書架。喬志委屈着,但也知道該走了。

喬志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流,肆無忌憚在轉身後湧出。

“你辜負了我對你的感情,這幾個月,我日夜為你服務,你還是這麼絕情!那就斷了吧!”

喬志也不要劇本的底稿了,失魂落魄地說着胡話。

剛好被進門的王曉美撞上。那幾句話也聽得清清楚楚。“絕情”、“辜負”、“斷了吧”“日夜服務”這幾個字眼兒,格外震顫。

就在昨天王曉美在婚紗店試穿婚紗的時候,閨蜜麗薩·陳一邊給她整理婚紗,一邊說,“你說你老公的維度文化公司,怎麼找了一個Gay當劇本殺分部的部長?”

“誰說的,我最惡心Gay了,阿傑當然知道,他怎麼可能找一個Gay當部長?”王曉美笑着應對。她心裡清楚,麗薩說的很可能是真的。

就在前幾天王曉美和王傑去諾伊取婚戒的時候,正好碰上一對定制婚戒的同志。王曉美當場表現得很厭惡。

王傑居然和那人打招呼。并在返程的車上給她上課。什麼同志也是人,隻是信仰不同。什麼同志中也有很多能力很強的人才。吧啦吧啦說了一堆鬼話。

王曉美當場反駁他,“你這是在給階級敵人辯護,你是卧底我們窮苦大衆的叛徒。”給王傑戴了一堆大高帽子。王傑調笑着岔開話題,不跟她計較。

當時她覺得這是個問題,聽麗薩這麼說,更加印證了她的猜疑。

現在王曉美聽到喬志口中的這些字眼兒,她想得更加複雜了,不敢往深處想。

王曉美站在門口做了幾次深呼吸,敲了敲敞開的門。

王傑轉過老闆椅,看到王曉美進來。馬上把手裡的香煙按熄在煙灰缸裡。張開雙臂把走過來的未婚妻擁攬在懷。

“也不關門,好多人都能看到。”王曉美阻止着王傑的小動作,掙脫了他的懷抱。雖然她也特别想跟他親熱一下,畢竟他們已經三天沒見面了。

“我這幾天劇本殺的案子忙得焦頭爛額,劇本版權又出了問題,沒能跟你見面,都想死我了。”王傑說。

王曉美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就像第一次來到這裡一樣,仔仔細細地“欣賞”。實際她在搜尋辦公室裡的蛛絲馬迹,她聽閨蜜說有人老公就在辦公室裡跟人胡搞。

可惜,再怎麼細緻地搜尋,終究一無所獲。最後王曉美的眼光落在桌子上的劇本殺劇本《完美情人》。

她翻了幾頁,覺得情節很吸引人,包袱和懸念設置得都挺合理。

她看到了劇本作者名字——喬志。喬志不是一個外國人名,而是地地道道的中文名,姓喬,名志。

“剛才出去的那個人就是作者喬志嗎?”王曉美裝作漫不經心地問。

“對,就是他。一個老兔子,拿這種垃圾作品混世。”王傑的态度就是這種态度,對事不對人,但工作用語總是很沖,火藥味兒十足。

王曉美以前覺得這是一種大氣和霸道,現在覺得王傑這是在掩飾。随口說了一句讓她後悔終生的話,“你也是兔子嗎?”

王傑沒有注意到,王曉美這句暧昧得都不敢大聲說出口的結論是多麼具有殺傷力,随口答了一句,“啊。”

“叮鈴鈴——”電話聲響起,王傑拿起聽筒,臉色陰沉下來。一言不發,聽着對方說完,“知道了,我馬上到。”

王傑沒有理會還在揣摩那一聲“啊”具體含義的王曉美,隻是通報了一聲,“喬志跳樓了,我去處理一下。”就穿上西裝出門了。

“我跟你一起去!”王曉美沖過去,挽住王傑的胳膊,把頭靠在他肩上,路過王傑同事的工位,迎來一片羨慕的目光。

來到地下車庫,王傑提醒王曉美,“一會兒不該看的别亂看,省的晚上睡不着覺。”

王傑提醒,讓王曉美心裡愈加不舒服。隻是嘴上輕聲“嗯”一下,表示曉得了。

王曉美還在想“啊”的涵義,現在又加了一句,“不該看的”是什麼内容?關于兔子窩嗎?王曉美心裡莫名有些煩躁,胸口處就像堆滿了棉花,不能呼吸,又酸又癢。

車開到一處紫雲府邸。33層的4号樓前擠滿了人,王傑把車停在公共停車位。警察已經拉起了警戒線,救護車正在收拾急救用品,已經用不上。

王傑與劇本殺分部的職員溝通完情況後,直奔處理事故的警官做調查筆錄。警官把王傑認定為潛在嫌疑人,需要回警局做進一步詢問。王傑把車鑰匙給了王曉美。

王曉美坐在駕駛位。内心一片翻騰,她看到喬志的屍體蓋着一塊布就在地上。

“按理說人死為大。”她心裡想。她撥通了麗薩的電話,約好見面的地點,人群中看到一個舊熟人。

“于珊珊?”王曉美試探着叫出這個名字。

“王曉美!真的是你呀?好幾年不見了。”于珊珊緊走兩步過來抱住王曉美。

“這裡人多,咱們車上聊吧!”王曉美把于珊珊讓到車上。

“哇!大G,小美你這是發達了呀!”于珊珊上車時還把手在褲子上蹭了蹭。

“珊珊你也在這個小區住嗎?”王曉美試探着問。

“不是。跳樓那個是我們合作夥伴。”于珊珊悻悻地說,“他還欠我們合作費呢?”

“你寫劇本殺?”王曉美很詫異地說,“你不是去了IT大公司嗎?”

“一言難盡啊!”于珊珊歎了口氣,“行業不景氣,與人合夥開了一家網絡調查公司,幫人網絡資料。你瞧——最大一個客戶還這樣了,還不知道向哪裡追尾款呢?”

“你是和維度簽合同嗎?”王曉美不太懂行,胡亂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追問。

“維度?”于珊珊也像是想起了什麼,但緊跟着又搖了搖頭說,“我們隻對個人業務。喬志的劇本殺寫得很好,網上吵得很熱。各種仿制品,我們主要是調查盜版證據,據說他們可以起訴對方。維度文化是喬志的合作方,我們調查針對個人版權所有者。”

“你認識王傑嗎?”王曉美對公司呀!劇本殺!版權!都不感興趣,她知道自己想問什麼。

“當然認識,他是喬志的好朋友,一起寫劇本殺的。我在這裡經常見到他,很好的一個男人,唉!”王珊珊想起慘死的喬志,心疼自己的尾款。

“我說過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愛不愛我……”王珊珊的手機鈴聲是當下最紅的網絡歌曲,她一看号碼,趕緊跟王曉美說再見,下車去接電話了,臨走遞給王曉美一張名片“大通網絡咨詢公司CEO于珊珊”。

王曉美看着這張精美的名片,眼淚莫名其妙地落下來,“很好的一個男人”這句話暗示的意思是,“王傑已經淪陷了?”

王曉美渾渾噩噩地開着車來到與麗薩的會面地點。

麗薩看到王曉美從車上下來,好像被抽了筋,她趕緊一把抱住搖搖欲墜的王曉美。

王曉美找到肩膀馬上歇斯底裡。

麗薩一邊安慰一邊拍着王曉美的背。“沒事,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物傷其類,麗薩也跟着落了很多淚。

坐在達達咖啡館,一杯達達禦制拿鐵喝下去,王曉美總算是平靜下來。

“我拿到王傑是個Gay的證據了。”王曉美的話把麗薩下了一跳。

“你說什麼?這可不是開玩笑呢?”麗薩比王曉美還震驚。

“我恐怕不能結婚了。我想逃走。你幫我安排。”王曉美現在無比鎮靜,達達禦制拿鐵就是有這樣的功效,屢試不爽。

“人證還是物證?”麗薩有些喘不上氣來,她不停地喝檸檬水,她從不喝咖啡。

“人證物證都有。”鎮靜下來的王曉美找服務員要來紙筆,給王傑留下一封分手信。她一邊寫信,一邊落淚,一邊給麗薩講她今天的經曆。

“麗薩,我們是不是好閨蜜?”王曉美鄭重其事地問。

“赴湯蹈火!”麗薩随口而出。

“好姐妹,請你把這封信交給王傑,請他永遠不要找我。”王曉美斬釘截鐵,一副義無反顧的口吻。

“隻有這些嗎?”麗薩追問了一句。

“你把他的車開過去,還給他,我和他兩不相欠。”王曉美決絕得無可救藥。

“好。”麗薩沒有在言語,低下頭,看着攪拌棒把檸檬水中的檸檬片攪得浮浮沉沉。

“你知道嗎?”王曉美對麗薩說,又像是自言自語。“我把他的車開到小區門口,門衛向我打了一個敬禮,小區門開了。我以為是門衛遙控打開的。可你知道嗎?你知道嗎?門禁是車牌識别的,66666的車牌就在顯示屏上,還是VIP業主。”

麗薩一直沒有擡頭,眼淚落在杯子裡,激起一個小水花。她走過桌子對面,抱住王曉美,痛哭了一陣。

“麗薩,好姐妹。我沒事,你放心,保持聯絡。”王曉美說着把王傑的車鑰匙推到麗薩的面前,麗薩放開王曉美。兩個人站起身,像革命同志告别那樣握了握手,後會有期。

王曉美要消失。

王傑拼命地找,麗薩陪着王傑找遍王曉美曾經到過的地方,總是晚一步。

“謝謝您,麗薩。陪了我這麼久,我放棄了。不想再找,如果是誤會終究可以解開,如果沒有愛,說什麼都是空白。”王傑和麗薩輕輕地做了一個吻面禮,然後碰杯,一口幹掉杯子中的伏特加。

王傑猛地起身,撞倒端着托盤的輪滑服務生,托盤中的殘羹剩飯撒了吧台邊一對同志一身。

“有病吧你?”花了妝的庸脂俗粉怒斥王傑,一手蘭花指,一手叉腰,大有村婦吵架的姿态。

“死兔子!”王傑沖過去。

麗薩被一拳打中胸口,暈過去之前,王傑已經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

遠遠地坐在二樓上看着這一切的王曉美,嘴角透出淡淡的微笑。她心心念着的達達咖啡館的禦制拿鐵,就快喝到了,再也不用東躲西藏。三個月來,王曉美已經找到了王傑不是Gay的證據。

王曉美也找到了王傑和麗薩勾搭成奸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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