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的慷慨悲歌
新年伊始,許多歡笑與悲傷,盡在其間。
元旦真的是個好日子,有的人因此成年,有人因此脫單。它即可以給得意的人平添許多歡樂的理由,又能夠為失意的人,多了一些重頭再來的借口。
過去的這一年裡,我幾乎度過了尋常十多年才能跑完一個流程的經曆。當然,我十分不願意分享自己境遇的不堪,以此來博得别人的眼球,或者同情敬佩什麼的。
以前,網絡上有一位媒體人叫柴靜,她寫的一本書叫《看見》。當然,到今天的2024年,柴靜這個人風評已經不是很好了。
2012年的時候,她在廣州的方所書店宣傳自己的書,并且發表了一個蠻長的演講。2016年我實習,江西的王珺王總帶我去廣州出差的時候,我還特意做了很遠的地鐵,從番禺趕去天河,在方所書店打了個卡。
當時好矯情,我還買了一個很貴的Diy筆記本帶給河南的朋友,我印象很深,300多塊錢。
其實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筆記本,現在回想當時完全是為文藝的情懷買單,喜歡無價嘛。
柴靜在方所的那個演講到現在還能在搜狐視頻上看到。當時,我印象非常深刻的有兩個點。
第一個就是,她說:“人常說痛苦是經曆的财富,苦難可以造就一個人,那都是扯淡。痛苦就是痛苦,對痛苦的反思才是财富。”
第二個是,她分享了自己在失意的時候,一遍一遍去讀顧準的傳記,熟悉經濟學的朋友,肯定知道,顧準是一個非常傳奇的人物。當然,不幸的是,他是凱恩斯經濟學派的學者,所以可想他在上世紀六十七十年代,是如何的“反動”。
後來,因為受柴靜演講視頻的影響,我也去讀了顧準的傳記。作為一個稍稍有點偏右的21世紀青年,無法不對顧準的人生所打動。
後來,我相當感恩于少年時閱讀的這些書籍,還有那個互聯網黃金時代大量優秀的免費的知識和見解。比起現在這個動辄人身攻擊,抑或上綱上線的輿論氛圍,那時候的互聯網的确是好很多。
曾幾何時,在沒有書可讀的時候,我總是喜歡看名人的傳記。
名人傳記有一個非常有趣的共同點,絕大多數的人“志向”都非常堅定,使我意識到立志真的是一件超級重要的事。
才醒悟小時候老師和家長的許多觀點,是非常可取的,隻是方向有點偏了。
比如,長輩都會教導小孩子,一定要好好讀書,長大以後争取考上清華北大,再不濟也要考上"一類重點大學"。
如果你真要去問長輩,考上大學以後呢,咋辦?
他們會說,考上大學将來坐辦公室,空調開着,冬暖夏涼,不用下地幹活。
他們心中的參照物,是“國家幹部以及在編公務人員”。
這真的是一種很樸素的價值觀。
誰都沒有想到,僅僅是二十年時間,社會發展和進步速度這般恐怖。
人心,比從前複雜了好多好多。
我大約是在十五六歲的時候,偶然間接觸了韓寒與郭敬明。
當時韓寒在互聯網上的影響力有多大?
他隻要寫一篇文章,立刻就會被新浪置頂首頁,号召力絕對是吊打今天的頂流小鮮肉。
就像今天的05後青年,你問他想做什麼行業,好多都是說網紅,直播電商。
為什麼?
因為他們親眼看到當網紅和做直播電商帶來的名和利,那種實打實的好處,滋生了人的向往。
所以今天我再去回過頭審視那個“喜歡讀書、喜歡寫作、喜歡文藝”的少年時代,我覺得可以很坦然的承認,我喜歡的不是讀書和寫作,是讀書和寫作帶來的人生光環。
是柴靜(一個文化人)在方所發表一個演講,可以轟動半個城市,引來幾千人駐足的,那種閃閃發光的感覺。
一種人格,過于完美,背後往往是支離破碎的殘缺。
2016年,已經是我在網上各種寫文章(說是文章,其實就是無病呻吟的矯情)的第四年,我忽然在一個互聯網平台上火了。寫一篇火一篇,閱讀量和點贊量都很可觀。
可是當時我真的太小了,隻有22歲。真的承載不住“人怕出名豬怕壯”的那種壓力。
有一些長得漂亮的女生,可能會有相似的感受。當你在網上被上千人點贊的時候,你最少要忍受50個人的辱罵。
那種負能量,真的太強了。
屏蔽、拉黑,其實隻是回避,回避無法解決問題,人必須要去面對。
所以,範冰冰真的太厲害了。她在網上被黑的簡直是令人膽戰心驚,包括那句最出名的“經得起多少诋毀,就受得起多少贊美”。
那也是2012年,安卓和蘋果引領的新的智能手機浪潮來臨,諾基亞推出了N9來對抗新勢力,代言人就是範冰冰,N9的廣告詞,絕對是奧美級别的,就三個字。
不跟随。
真的,太酷了。
雖然諾基亞最終還是倒了,敗了。
當我的朋友們都說,明磊現在是自媒體的紅利期,你現在抓住一波風口,就站起來了。
我不以為然。
因為對于一個作者而言,經曆和思想才是一切的根本。韓寒十七歲寫出名動天下的《三重門》,但是如果他40歲再寫一本《四重門》,也不會有當年那種驚豔感了。
一個毛頭小子,經曆過多少事,見過多少人,對世界的殘忍與冰冷,美好與讴歌,才了解幾分?
如果我當時順應着自媒體的潮流,也許可能會發展成一個幾十萬粉絲的自媒體博主,我想我也不快樂。
因為商業性的博主,完全是為了市場而寫東西,讀者喜歡什麼寫什麼,市場需要什麼寫什麼,并且把這種價值觀标榜為“政治正确”。
我不想讓自己唯一的愛好,淪為市場經濟的奴隸。
所以,我就很快的就消失了,零零星星的一年會更新幾篇文章,刷一下存在感。
其實我知道,那完全是為了應付一瞬間的感覺,而寫作。
我不想那樣,我總覺得自己會有一種與生俱來的使命感,就是要用筆,去寫一下我身邊所有“小人物”的慷慨悲歌。當然,我自己也是一個小人物。
從2017年始,我就一直在“先謀生後謀愛”的理念裡,苟活着。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自己做電商。其實更熟悉我的朋友,才知道,我做電商是“賺過”一些錢,但是花錢不知節制,白日放歌須縱酒,聲色犬馬幾相聞。
零落半生,不知所以。
曾幾何時,我多麼希望,我經常都會在寫作,但不會囿于柴米油鹽,不會為了那120塊錢的稿費,不停的委曲求全,按照市場的要求改改改。
《意林》雜志的吳婉素老師,曾經轉載過兩篇我寫的文章到他們雜志上,沒想到過了一個多月,他們還真的給我郵寄了刊物,我也是去郵局領取稿費和樣刊的那天,在心裡暗暗認定,這一生,早晚有一天,我還要再重新拾起寫作(那時候我已經開始創業)。
人生的船,偶爾靠岸,幾多抛錨。時間的弦,就這樣,一天一天,撥動到了2023年。
也不知道是到底是誰動了我的琴弦,總之忽然有一天,我就開始一點點又重新開始寫寫删删,起初的時候,我每天把想寫的内容記錄在備忘錄裡,再然後我每天下了班都給L同學寫信,最後是每天在朋友圈發300字的随感,一直到此刻,你看到的以上的所有文字。
其實,除去自覺閱曆不足的緣故,使我在前幾年不再發表任何文字内容。還有一個,我從來都沒有和人提起過(當然提起了大家也會覺得荒謬)的原因。
那就是,我在無意間讀到了一個網絡作家寫的玄幻小說,是的,就是那種網上常見的網絡小說。
這個作家便是貓膩,和他的作品《将夜》。
因為貓膩和《将夜》,對我的觸動很大,尤其是那句“天不生夫子,萬古如長夜”。還有大先生,二先生,以及二十三年禅。我當時就覺得,這還搞毛,以及有人把你這寫作路上的“終極”給表達出來了,你的寫作還有意義嘛。
當然,這也和我當時的年紀與閱曆有關。畢竟在那樣一個,還沒有很好的“見天地、見衆生”的認知裡,太多太多的人和事,都可以驚豔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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