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學家,寫作大師金克木的《舊巢痕》封建沒落家庭的心酸曆程

大凡出衆之人,均行事獨辟蹊徑,總會在細枝末節上做出不同的花樣子來,這或許叫創新,也或許叫求異,總之最終做出的結果是獨具匠心的。 

尤其是民國時期的那些名人,因不少留過洋,走在時代的新舊交替之路上,往往行事更是出人意表,這一批文人再不會有了,曆史不會再把這特殊時期重演練一遍。

 這其中傑出人才星羅棋布,就有這麼一位天才的多國語言專家——金克木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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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克木為中國著名文學家,翻譯家,梵學研究、印度文化研究家,與季羨林、陳玉龍并稱"北大三支筆",和季羨林、張中行、鄧廣銘一起被稱為"未名四老"。 

而他也寫了一本更加光怪陸離的書,把自己的真身隐去,化一個人拙庵居士來寫傳記,再化一個人八公山人來評論,把文字遊戲玩成變幻轉折,其實歸去來都是他自己的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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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時代的學究們終不是想像中那樣的固化,也有其童言稚子的一面,這種性格更是令人神往。

 譬如《金瓶梅》這樣的小說,作者是蘭陵笑笑生,如此宏大的筆法,若幹人物的曲折遭遇,絕不應隻是個橫空出世沒有背景的人物,估計也是哪位名家大師隐了姓名的遊戲之作。 

《金瓶梅》廿公跋說"《金瓶梅傳》,為世廟時一巨公寓言"。明沈德符《萬曆野獲編》則說他是"嘉靖間大名士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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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金克木則是仿着《紅樓夢》中的脂胭齋,把書中所遇之事,所不能道明之情節一一補上,玩得不亦樂乎,也讓看客覺得有趣之極。 

這本書就是《舊巢痕》,先十來回據老爺子來說,是本家族譜子,因舊家庭人多,分支也讓人紛繁蕪雜,為給下小輩講清來龍去脈,特寫成本子,後來就慢慢轉成自己的小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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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也不知多少真實成份,總是老爺子過謙之語,總是老爺子這個封建舊家庭的事迹,喜歡也好,厭惡也罷,畢竟身在這家庭中成長,那些繁華舊事,如同張愛玲筆下的月亮,讓人歎惋。

三十年前的上海,一個有月亮的晚上……我們也許沒趕上看見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輕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該是銅錢大的一個紅黃的濕暈,像朵雲軒信箋上落了一滴淚珠,陳舊而迷糊。老年人回憶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歡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圓,白;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帶點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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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巢痕》從老爺子的父親開始寫起,他算是個遺腹子,未見過父親的面,那個曾經捐過官,老舊家庭中的首領就在某個午後,吃着飯安靜的離世而去。

這個家庭隻有大哥還能當起個家,帶領着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舟車勞頓,搬離故園。

而那個剛出世的小孩子,過去的金克木便在這樣一種氛圍中,在舊式大家庭的逐漸沒落中,一日日成長,一日日識字,最終走上了與家人相反的道路。 

本書是前文,主要寫了這小孩子是如何成長起來,及和一衆女眷的日常生活,這本書之後還有《難忘的影子》,那本是成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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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孩子對家中的女眷是懷着深深同情的,初看上去,書和《紅樓夢》有些相似之處,但思忖中不禁令人感慨,舊式家庭本也有其相同之處,隻是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而已。

如此一想,難怪這書中情節即靠近《紅樓夢》又靠近張愛玲的《金鎖記》,皆因體裁和故事都來源那些沒落的舊巢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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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姐姐們的薄命司

比如大姐、二姐都在小孩子出世前死的死,寡的寡,所以他是離着遠的,估計也是從老輩人口中得知其不幸遭遇的,所以筆下隻是淡淡的描,除了略帶同情,也沒有這兩個人物的小影。 

大姐, 生得早,又因為母親和繼母都過世,隻得統領内務,如同《紅樓夢》中掌管家事的王熙鳳,諸多家務外加小姑子、嫂子間的矛盾都要一一調和,這位姑娘熬到了三十,也未曾婚配。

這麼個年紀,想再說媒就不容易了,父親不想讓女兒做填房,就隻好守在閨中。就病了,三十歲上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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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父親想配個好女婿,挑來選去,倒是個卸任知府的兒子,老爺偷偷相親,看一表人才便答應了,誰知姑娘一個月回門才知道,當初來相親的是假貨,真正女婿身材矮小,面黃肌瘦,是個痨病鬼,這還不算,家裡的規矩大得很。

知府大人夫婦都抽鴉片,媳婦是要伺候着的,随時都要站在門外,一叫必須要到。

看到這裡我不禁寒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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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外婆對我說的話,我們家是滿族,還是旗人,什麼旗我忘得光光了,到了曾外婆那輩,家裡怕規矩大,姑娘受委屈,居然就滿漢通婚了,找了個小夥計。

小夥計去店裡時,給外婆裹腳,回來時就放,結果外婆的腳就那麼敷衍着裹的,依然是個大腳。

想必到了外婆這一代,家教也不十分嚴了,外婆的針線活兒都不過關,她說這在滿人家裡,可要不得的。

若早出生個幾十年,想必女人也是要有罪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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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二姑娘的男人後來死了,一輩子守寡,也沒個一兒半女,領了個孩子做養女,後來嫁給花花公子,也瘋了。

 而三姐是小孩子曾見過的,也是和自己母親的閨中密友,三姐吸取二姐的教訓,怕受罪,就嫁給了窮人家,女婿也是早喪,自己帶着一兒一女,本想讓孩子努力讀書,做體面人,可也因為抗日戰争學校上不成了。

但終是安享了晚年,壽終正寝,比起兩個姐姐來,命運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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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姐姐小孩子對其表現了充分的同情。隻不過因不常回家,書中隻有一語帶過。 

 二、天才兒童的逆襲

若沒有大嫂子,也不會有這麼一位天才兒童後來的語言學家了。

 某天,和薛寶钗似的大嫂子,見小孩子擡頭望着對聯出神,就指了個“人”字教他,沒成想,第二天一考,小孩子還記得。

 于是大嫂子便拿出《三字經》開始對小孩子進行啟蒙教育。

小孩子的聰明伶俐顯露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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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大嫂子教完了這些兒童啟蒙讀物,又開始教字。 

我幼時的啟蒙教育也是字塊,未上學也可以看報了,然而反觀幾十年下來,隻會寫得幾篇文章,而金老當得一代語言大師,一代文字領袖,隻能說慚愧慚愧。 

文章到了最後,終是因大哥亡故,二哥無能,樹倒猢狲散了,哀歎一聲。

書中金老一直在暗暗強調沒落,我卻看着覺得有趣,實在是對大戶人家的向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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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他看得太多,對那個家庭的緬懷吧,這本書沒有波瀾壯闊的史詩,也未見起伏跌宕的故事,就那麼慢慢的把一個舊巢窠繡在畫屏上,讓人觀看,讓人揣摩,或許正是金老首頁上的題跋:心裡滿了,就從口中溢出。 

所有的舊事如同燕子飛去,巢痕還在,空餘懷念罷了。誰人又不是在曆史的浪潮中起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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