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中的孩子

  中午，班主任老師打電話，孩子在課堂跟其它仨同學打牌——我“被叫家長”了。

  趕到學校，門衛登記，登記簿上同班三個家長已将孩子接走，看來隻剩下自家一個了，教室裡正上課，英語老師告知到班主任老師在二樓辦公室，趕到二樓打電話，老師說馬上過來。

  見面老師很客氣，說這麼老實的孩孑不知道為什麼會參與打牌，大概是連着3天期中考完試想嗨一下的，下午帶回家好好談談，也不要說話太重，孩子已經知道錯了。

  來到單獨的一間教室，兒子正一個人坐那寫作業，見到我來便收拾書包，我問老師:明天正常上課嗎？老師:看他反省狀态吧。

  跟老師再見。

  孩子看我到來還算開心，跟我說起跟同學打牌讓年級主任逮個正着這事，年級主任校級群通報批評，班主任老師本來壓力就大。兒子說這話時挺愧疚，并說這次感覺留下心理陰影了，估計整個高中不會再打牌了。

  出校門上車，陽光正好，問兒子想不想去貨場，順便去看看二哥二嫂，兒子說去也行，那就去。

  問兒子:你對今天的事什麼感覺？

  兒子:唉，我從小我慫，進高中後突然不想繼續慫了。

  我:你說這“慫”是什麼意思？

  兒子:就是聽話呀。

  老師說什麼就聽什麼，從來不惹老師生氣之類的，總之就挺乖。

  然後高中了，就想體驗下不一樣的經曆，結果今天就體驗到了。

  兒子越說越來興緻:

  我們4個人打牌，本來班長也要參與的，我們人數夠了就讓他望風，結果他一點作用沒起，年級主任一出現把他吓傻了都。

  我:就是時間地點不對，其實打牌是好事呀:第一說明你有好朋友，第二打牌跟數學也有關系，考試一連考3天挺累，放松一下也應該嘛，——我要不要跟老師講講道理？

  兒子:你可别跟老師講道理，他會火大。我們打牌前班級裡同學正在讨論一哲學問題:人一生是按部就班規規矩矩的好，還是活出自我，保留自己個性的好？是不是越自我越完整

  結果沒想到我的人生立馬就完整了！

  我驚訝附合:你們長大了，都讨論哲學了，真好。

兒子: 唉，你知道我們一中的同學都有多虛僞吧？每次考完試都在那估分，并且他們一個個全都往低了估，上初中那會我也這樣，現在感覺好無聊，每次考完試我都看他們驕情，真沒意思，我現在都不估分了，等分數下來考好了就高興一下，考不好也就那樣了。

  我說:你有沒有感覺自己比他們成熟？

  兒子:我要這麼認為我不是又驕傲了嗎？(笑)

  媽媽，我發現我突然喜歡上一個女同學了，是我小學同班，現在不在我們班。

  我:誰呀誰呀？叫什麼名字？

  兒子:不能告訴你——上次考試偶然遇見她問她考怎麼樣？她說很好呀，結果成績出來她真考挺好。

  我:你喜你她真實，挺好，我也喜歡。

  一路談興很濃:兒子生來第一次“被叫家長”，我也是第一次體驗“被叫家長”。

  快到貨場了，路邊買了兒子喜歡吃的椰子、芒果，見到二哥二嫂都很興奮，看二哥二嫂養的熱帶魚，看我們親手設計的休閑辦公區，還在二哥指導下體驗了一回開鏟車。

  兒子高興:還好，等于我賺了一個小休。

  晚上跟哥嫂一起聚餐，每人點了一個最喜歡的菜——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約好5.1放假一起看場電影。

  第二天晚上晚自習回來，告訴我老師真狠，竟然讓他們4個坐教室最後排聽課，要懲罰他們兩天，不過自己人緣好，幾個同學都讓自己坐他們身邊。

  兒子告訴我，英語老師曾說過的話:小孩子犯了錯指出來就行了，孩子心裡會有愧疚感，一旦懲罰，孩子的愧疚感就被懲罰抵消了。

  我問兒子，老師這麼做，你心裡很難受吧？不行就在家兩天，咱們不去了，老師這樣做我也很難過。

  兒子:沒事，對這老師我們都習慣了，每次都把我們的愧疚感罰幹淨，無語。

  今早照例送兒子上學，沒吃幾口飯，說沒胃口，情緒不太好，我也有點難過，想到兒子還要面臨坐教室後排聽課的責罰，想到兒子從小沒受過這種待遇，有些許擔心，路上好想跟兒子說:人生很多經曆隻是體驗，但終于在兒子下車時改成:老師懲罰你們，其實也是老師能量不足。兒子到也穩當: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會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