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桓公救燕國，山地戰破山戎
春秋戰國故事052
山戎是北戎的一支，國都在令支（今河北灤縣、遷安一帶），也叫離支。西面是燕國，東南面是齊國和魯國。令支處于三個國家之間，依仗地勢險要、兵力強壯，不稱臣不納貢，屢次進犯中原。過去曾攻打齊國邊境，被鄭國公子忽擊敗，如今聽說齊侯要稱霸，便率領一萬名騎兵攻打燕國，想切斷燕國通往齊國的道路。燕莊公無力抵擋，派人抄小道向齊國求援。
齊桓公詢問管仲的意見，管仲回答說：“如今南方有楚，北方有戎，西方有狄，這都是中原地區的心腹大患，除去隐患是齊國作為盟主的責任。即便山戎不攻打燕國，也應當考慮消滅它，何況燕國正遭受山戎大軍攻擊，來向我們請求援助呢？”
桓公于是親自率兵救燕，軍隊渡過濟水時，魯莊公就在濟水邊迎接齊國大軍。桓公将讨伐山戎的事告訴了他。
魯莊公說：“您剪除豺狼，安定北方，我們魯國各地都受益匪淺，豈止對燕國有好處呢？我願率領魯國兵馬，跟随您一同出征。”
桓公說：“北方偏遠險峻之地，我不敢勞您遠行。如果能打敗山戎，平定燕國，那是托您的福。如果我們出師不利，再向您借兵也不遲。”
魯莊公說：“一言為定。”
桓公告别了魯莊公，向西北一路進發。
再說令支首領名叫密盧，侵襲燕國邊境已有兩個月，掠奪的男女人口不計其數，聽說齊國大軍即将到來，也就不再繼續騷擾，撤軍而去。
桓公軍隊到達薊門關（故址在北京德勝門外土城關）時，燕莊公前來迎接，感謝齊侯不辭勞苦，千裡迢迢趕來救援。
管仲說：“山戎得勝離去，沒有經受挫折，如果我們就此撤軍，山戎兵馬必然卷土重來，不如乘機攻打山戎，把他們徹底消滅，永絕後患。”
桓公說：“好。”燕莊公請求率領燕軍為先鋒部隊。
桓公說：“燕國才遭兵馬圍困，将士久戰疲憊，怎忍再讓燕軍沖鋒陷陣？您暫且率兵作為後隊，壯我聲勢也就夠了。”
燕莊公說：“從這裡出發，往東八十裡，有一個無終國（故址在河北玉田縣無終山一帶），雖然也是戎族後裔，卻并不歸附山戎。他們對地形很熟悉，可以招過來作為向導。”桓公便拿出大量黃金布帛，派公孫隰朋去操辦此事。
無終國君派大将虎兒斑率領兩千騎兵，前來助戰。桓公又重賞了虎兒斑，請他作為先鋒。大約走了二百裡路，桓公看見前面出現了一條狹窄的山道，地勢十分險要，就向燕伯打聽。
燕伯說：“這個地方名叫葵茲，是進入山戎的必經之路。”
桓公與管仲商議後，将辎重糧草分出一半，儲存在葵茲，又下令讓士兵砍伐大樹，用土木築起關卡。留下鮑叔牙在此鎮守，負責物資轉運。大軍休整三天，篩選掉老弱病殘，隻用精壯勇武之人，然後急速行軍，一天要走兩天的路程。
令支首領密盧得知齊軍前來讨伐，召來大将速買商量對策。
速買說：“齊軍長途跋涉，疲憊困乏，乘他們安營未定，突然發動襲擊，就可大獲全勝。”密盧撥付速買三千騎兵。速買傳下号令，讓士兵分散埋伏在山谷之中，隻等齊軍一到就開打。
虎兒斑的部隊先到。速買隻帶着一百多個騎兵來迎敵。虎兒斑抖擻精神，手持長柄鐵瓜錘，照着速買當頭就打。
速買大喊：“慢來！”手握大杆刀相迎。兩人剛打了幾個回合，速買假裝不敵逃走，把他們引到樹林中，一聲呼哨，漫山遍野都有人回應。戎兵就将虎兒斑所帶兵馬，攔腰截成兩段。虎兒斑拼死戰鬥，但坐騎又被敵人刺傷，隻好束手就擒。
就在此時，齊侯大軍恰好趕到。王子成父大展神威，殺得速買的軍隊四散奔逃，将虎兒斑救了出來。速買大敗而逃。虎兒斑帶領的戎兵，也損兵折将，傷亡不少。來見桓公的時候，滿臉羞愧。
桓公安慰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将軍不要介意。”便把一匹名馬贈給了他。虎兒斑感激不已。
大軍向東行進了三十裡，來到伏龍山。齊桓公和燕莊公将營寨駐紮在山上。王子成父、賓須無各自在山下安營。營寨之間全都用戰車相連，巡邏警衛，戒備森嚴，仿佛城池一般。
第二天，令支首領密盧親自帶着速買，率領一萬多名騎兵前來挑戰。連續發動了多次攻擊，均被車陣阻擋，無法突圍進入。到了午後時分，管仲在山上望見戎兵漸漸稀少，一個個跳下馬來躺在地上，口中不住地罵陣。管仲就拍着虎兒斑的背說：“将軍現在可以報仇雪恥了！”虎兒斑點頭答應。
車陣開啟，虎兒斑帶着本國兵馬飛奔殺出。
隰朋說：“恐怕山戎有詭計。”
管仲說：“我早就料到了！”立刻命令王子成父帶領一支軍馬走左路，賓須無帶領一支軍馬走右路，兩路互相接應，專殺伏兵。原來，這是山戎慣用的埋伏之計。他們看見齊兵嚴陣以待，并未主動出擊，就在山谷中埋伏士兵，故意下馬謾罵，想把齊兵引誘出營。
虎兒斑駕着戰馬奔來，戎兵一見他靠近，立刻丢下馬匹四散奔逃。虎兒斑正要追趕，忽然聽到營寨中傳來鳴金收兵的号令，立刻勒馬返回。
密盧見虎兒斑不來追趕，打了一聲呼哨，招呼山谷中的人馬，指揮他們全力發動進攻。就在此時，王子成父和賓須無兩路兵馬到達，如神兵天将，殺得山戎措手不及，丢盔卸甲。戎兵再次大敗而逃，白白損失了許多馬匹。
速買雖敗，并不甘心，又獻計說：“齊軍想要前進，必須從黃台山的谷口進入。我們可用巨木和石塊将谷口封堵，外面多掘一些陷阱，用重兵把守，即便他們有百萬大軍，想要飛越也難于登天。伏龍山方圓二十多裡内沒有水源，必須從濡水（今河北東北部灤水）取水。如果築壩将濡水截斷，齊軍必因缺水而慌亂，我們就可趁亂出擊，定能取勝。另外，再派人向孤竹國求救，借兵助戰，這才是萬全之策呀。”密盧聽後大喜，依計行事。
管仲見戎兵撤退後，一連三天毫無動靜，不由心中懷疑，就派探子前去探聽。
探子回來報告：“黃台山的大路已經被截斷，無法通過！”
管仲便叫來虎兒斑，問道：“還有别的路可以進去嗎？”
虎兒斑說：“從這裡到黃台山不過十五裡，走這條路便可直搗山戎巢穴。如要另外尋找道路，必須從西南繞一個大圈，由芝麻嶺抄小路出青山口，再向東走幾裡路，才是令支的巢穴。但山高路險，車馬恐怕很難通過。”
正在商議時，下級軍官連摯過來禀告：“山戎首領切斷了我們取水通道，現在軍中缺水，怎麼辦？”
虎兒斑說：“芝麻嶺一帶都是山路，崎岖難行，不花上幾天是出不去的。如果随身沒有攜帶飲用水，無法從此路通過。”桓公傳令，讓士兵們在山上掘地取水，先找到水源的有重賞。
公孫隰朋說：“我聽說螞蟻洞穴附近常有地下水源，應當到螞蟻洞穴處挖掘。”士兵們就到處搜尋，但都沒有找到蟻穴，隻好又來讨主意。
隰朋說：“螞蟻冬天怕冷，常選擇暖和的地方，一般住在山的南邊，夏天怕熱，一般住在山的北邊。現在正是冬天，要到山南向陽處去找，不要随處亂挖。”
士兵們按他說的去做，果然在山腰處挖到了泉水，味道清新甘甜。桓公欣喜地說：“隰朋可稱得上聖人了！”于是将這座泉起名為聖泉，伏龍山也改名為龍泉山。軍中有了水，大家歡呼慶祝，别提多高興了。
密盧打聽到齊軍并沒有遭遇缺水困難，大吃一驚，脫口而出：“難道這些中原人有神靈相助嗎？”
速買說：“齊軍雖然有了水，但他們遠道而來，糧草必定跟不上。我們堅守不出戰，他們一旦糧草用盡，自然就不得不退兵。”密盧同意了。
管仲派賓須無假裝轉回葵茲取糧，暗中卻讓虎兒斑帶路，率領一支軍隊取道芝麻嶺，日夜兼程，向山戎老巢進發，以六天為限，實施偷襲，其他人馬仍舊駐紮在龍泉山。為了拖住密盧的軍隊，使他不起疑心，管仲又派軍官連摯帶着士兵，每天往黃台山去挑戰。
一連六天，戎兵并不應戰。管仲說：“按日子計算，賓将軍的西路兵馬應該已經抵達了。山戎既然不肯出戰，我們也不能再坐等下去了。”下令讓士兵們每人背上一袋沙土，駕兩百輛空戰車在前面探路，遇到陷阱壕溝，就倒入袋中的沙土填滿。大軍随後來到谷口，号令一響，将士們一起動手，把堵塞谷口的木石搬開，蜂擁而入。
密盧自認為無患，每天放心大膽與速買飲酒作樂。忽然聽到齊軍已殺進谷口，連忙跨上戰馬迎敵。還沒來得及交鋒，有士兵報告：“西路又有敵軍殺到！”速買這才知道芝麻嶺這條路也已失守，無心戀戰，保着密盧往東南而逃。賓須無追了幾裡路，見山路崎岖，戎兵奔馳如飛，無法追上，隻好收兵返回。
齊國大獲全勝，繳獲的馬匹器物，牛羊帳篷難以計數，密盧擄掠去的燕國百姓也全都被解救釋放。令支民衆見齊軍聲勢浩大、威風凜凜，吓得紛紛投降，争先恐後拿出酒食犒勞大軍。桓公逐一撫慰，傳令軍中，對于已投降的山戎，不許殺戮一人。山戎人因此感恩戴德，心悅誠服。
改編自《東周列國志》《左傳》等，原創作品，持續推出，歡迎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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