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看診

第五章 大夫看診

雨夜，王大壯來到神農鎮用力拍打着醫館的門，尋找能出診的大夫。大夫們一聽是在白沙村都不願意去，白沙村是神農鎮最偏遠的一個村子，走路到鎮上約莫兩個時辰，沈幕軒家住在白沙村村尾神農山附近，大夫出診來回要耽誤一天的時間。

“要我去白沙村村尾看診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要一百文錢的出診費，藥費另算。”，鄧大夫有些松口說了句。

“一百文錢！這麼貴，平時大夫出診費不過才十文文錢。”，王大壯驚訝的說，說着還伸出兩隻手舉在面前不可置信的比劃。

“十文錢的出診費那是在我們鎮子上，白沙村那麼遠，天又下着雨，來回跑一趟一天就沒了，這一天我就隻能給一個病人看診耽誤給其他病人看診，況且下雨天萬一我淋感冒了那更不值得了。”，鄧大夫說。

“那也太貴了，出診費能不能少些。”，王大壯問。

“一文都不能少，你不願意出一百文的出診費就找别人去吧。”，鄧大夫說。

“好吧，一百文就一百文吧，明天天亮我們就出發。”，王大壯說。

下了一夜的雨，天剛微亮雨量減少了一些，王大壯便帶着年輕的鄧大夫從鎮上出發，兩人各自穿着蓑衣，王大壯幫鄧大夫提着藥品箱一路往白沙村出發。鄧大夫約莫20歲左右，醫術并不精湛，但是鄧大夫願意去白沙村總算是有些希望。

天亮後，沈熹竹醒來，母女三人吃過米粥，沈玉竹去補瞌睡，甯語靈依然守在床前照看沈幕軒，沈熹竹幫忙搭手，沈慕軒身體是越發燙了。

快到晌午，沈玉竹醒來後姐妹二人去山裡摘了一些野果和野菜回來，兩人放下籃子後就跑去看沈幕軒。“爹還沒有醒嗎？”，“爹怎麼樣了？”兩姐妹同時說道。

甯語靈紅着眼睛搖搖頭，“還沒有，依然發着燒”。

“娘，我們今天摘到酸橘了，你吃點野果對身子好。”沈熹竹說着并洗了野果遞給甯語靈。

“好，一會兒你們中午多做些飯菜，估計中午你大壯叔和大夫就會來了。”甯語靈看向兩個女兒心疼地說。

“好的，娘。”，沈熹竹和沈玉竹回道。

兩姐妹随即去廚房燒火做飯，約莫兩炷香的時間兩人并端上飯菜過來和甯語靈一起吃飯。正要開飯之際，王大壯帶着鄧大夫到了小竹林并大聲喊道“嫂子，幕軒哥醒了嗎？我帶了鄧大夫來了”。

三人聽到聲音急忙出門，看見兩人身穿蓑衣向竹屋走來，雨雖然停了但兩人的身上都是雨珠随着身子晃動往下滑落。

“大壯叔，我爹還沒有醒，昨天下半夜開始就一直在發燒，有些傷口還在流血”，沈熹竹大聲說道并看向兩人，心想爹終于有救了。

甯語靈聽見聲音心裡也是送了一口氣，趕忙說道：“快到屋裡來吧”。

說話之間王大壯和鄧大夫已經走近竹屋。鄧大夫看見甯語靈母女三人不經一愣，眼睛定在甯語靈身上不經愣愣發呆，看見甯語靈哭過眼睛紅腫，挽着一個婦人發髻，烏黑的頭發沿着兩肩垂直而下，四肢纖細，一身藍色寬松素衣，遮不住大大隆起的肚子，全身散發着雅靜脫俗氣息倒不像是村裡的婦人比他之前見過的任何夫人都美豔貴氣。身邊的兩個女兒也甚是漂亮可愛，鄧大夫第一次見這麼漂亮的女人，不經發起楞來。

“鄧大夫，鄧大夫！”，王大壯見此趕緊叫道。

鄧大夫這才回過神來，不覺有些失禮，連忙問道“這位夫人是？”

“這位正是沈夫人”，王大壯擡手介紹道，“這是幕軒哥的兩個女兒”。

“沒想到白沙村還有夫人般美豔脫俗的人物啊！”，鄧大夫感慨道。

“鄧大夫說笑了”，甯語靈微微一笑禮貌的說道。甯語靈也是看出了鄧大夫的異常，她自小生活在官宦之家，曾經也是千金大小姐，天生貌美，氣質出衆，是揚州出了名的美人遇到生人很多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16歲那年因父母被政敵陷害全家被抄，哥哥突然戰死殺場，一路被追殺逃至神農山被沈慕軒救下，懷有身孕的她無路可去才下嫁給了沈慕軒。

“鄧大夫，我們進去看看爹吧，爹一直昏迷不醒”，沈熹竹說道，沈熹竹性格比沈玉竹外向，話自然多些，人又是個機靈鬼，趕緊打破尴尬氛圍。

“好，好，好，我們趕緊進去吧”，鄧大夫回答道，随即兩人脫下蓑衣便跟着沈熹竹母女進屋。

床上沈幕軒一動不動的爬在床上，背上的傷口漏在外面，傷口滲血已經不明顯了，傷口已經發黃，屋内散發着一股艾草味和血腥味。

“你們用艾葉水處理過傷口？”，鄧大夫看了看傷口問道。

“嗯”，甯語靈點頭回複。

鄧大夫給沈慕軒把過脈，摸了摸沈幕軒發燙的額頭，仔細檢查了沈慕軒的多處傷口，臉上突然暗下來“沈老爺這是傷到了内髒了，加上失血過多，傷口發炎導緻昏迷不醒，高燒不退，情況不好啊，沈老爺以前受過重傷身體底子本有些虧損，醒過來怕是沒那麼容易。”鄧大夫有些緊張慌亂，沈慕軒的傷勢太嚴重了傷到了内髒他也無能為力。鄧大夫擡頭看了看甯語靈，随即說，“我先給沈老爺開一些退燒止血的藥，藥我已經帶來了”，鄧大夫邊說邊翻找藥物。“還有這是防止傷口感染的藥，需要捏碎了抹在傷口上，用幹淨的布包紮好”，“病人醒了若是喊痛可以吃這個止痛藥，沒有醒之前沒有必要吃”，鄧大夫邊拿藥邊叮囑着，“病人昏迷時間越久越危險，吃的藥一日三次溫服，熬成湯灌下去，擦傷口的藥一日可擦三至五次，病症好轉後可酌情減少用量和次數。病人前三天是關鍵期，若是三天内醒不過來就兇多吉少了，若是想沈老爺早些醒過來最有用的就是用品質尚好的人參續命啊”，鄧大夫絮叨着并搖了搖頭。

大家知道沈慕軒傷勢很嚴重但是聽了鄧大夫的說不禁大驚失色。甯語靈臉色有些陰沉眉頭緊鎖，剛剛鄧大夫說需要人參救治才是最有效的，她知道人參是名貴藥材，身居深山裡平時刺繡和沈幕軒打獵一年隻夠掙二十兩銀子左右，每個月還要上交一兩銀子的養老錢給老沈家，家裡節省出來的銀子隻剩幾兩。甯語靈看着鄧大夫問道“鄧大夫，人參大概需要要多少銀子？”

“沈夫人，咱們鎮上最便宜的人參要五十兩一株，一般的要一百兩以上，品質稍好的要二百兩以上”，鄧大夫說着看了看甯語靈，随即又說道“今天的出診費一百文，大壯已經給過了，今日藥錢一兩，沈先生的傷比較重建議用尚好的藥才有效果啊，醒來後需要卧床休養些時日方可下地活動”。

衆人聽了心裡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辛苦鄧大夫了”，甯語靈輕輕的說道。王大壯趕忙掏出剩下的銀子交給鄧大夫，随即邀請兩人用餐，“兩位還沒有吃過午飯吧，正好中午用了餐再回去”。

“謝謝夫人”鄧大夫微微笑道，一是早上出發早正好沒有吃飯，二是嘗嘗美人的廚藝求之不得。

話畢，沈熹竹和沈玉竹端了一大盆蘑菇炖野雞和兩盤炒野菜過來。

飯後鄧大夫對甯語靈說，“謝謝夫人的款待，夫人現在身子重，切莫太過心急傷了身子動了胎氣，來一趟山裡不容易若是夫人不建議，我給夫人把把脈，夫人也好放心些”。

“若是如此，那太謝謝鄧大夫了”說完，便輕輕挽起袖子，伸出手讓鄧大夫把脈。

鄧大夫号完脈道，“夫人，你的胎象有些紊亂保持心情愉快倒也無大礙，這胎是個男娃，已經有八個多月了，還剩月餘就要生産了，夫人切要保重身子”。

“謝謝鄧大夫”，甯語靈說道，甯語靈臉上緊皺的眉頭稍微舒展開了些，她前面二胎都是女娃一直被老沈家嫌棄罵她生不了男娃，雖然沈幕軒沒有嫌棄她，對她一如既往地疼惜，但是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年代生男娃是所有家庭的夢想，甯語靈也不例外，再次聽大夫說是男娃心裡還是有幾分開心，隻是現在沈幕軒重傷未醒，即使醒了也要修養一段時間，恐怕以後的日子會更加艱難。

送走鄧大夫和王大壯，母女三人開始磨藥、煮藥、搽藥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