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攤

      果攤的位置在出小區門口的右轉，經常往來都是白日裡核酸的隊伍。有時很長，排到保安亭這裡，然後還要等上半來小時。有時很短，趕着晚飯也要去排上一排。像是剛出門的夜市，熱騰的湯面和冰暖的果茶，多喝了便是習慣，吃少了還是如常。于是打算過兩天來上一趟，溜達一圈再踱步着回去。那日初到這時，陌生猶如路燈下的飛蛾，隻知道光源的熾熱，忘卻冬悄然而至。漸漸發現路邊樹上挂滿夜空的星星，觸手可及，每一顆都帶着光。然後穿越人群，降臨凡間，于是才嚷嚷着點煙火氣。在每個小攤的區域，幾張椅子和一張張桌子便能聚齊三五行人，他們在叙述着近日的生活。哪怕是遇到了不如意很多，也是仿佛能感受到重新振作起來的後續。小街道很簡約，一直順着走也能到想去的地方，也能相遇想見的人。 
      近日的書屋人還是很少，人們除了時間還是時間，多餘的不會記得，減少的不會遺忘。每日總要翻上幾頁，字與句的寒暄，墨與紙的依偎。讀不懂的時候會發呆，臨空想想接下來的安排，哪怕失敗，也會想蹭蹭運氣，因為已經沒有努力的空隙了。夜會悄悄到來，不會提前告知人們，又如流星一瞬間消失。這時的窗外徘徊路口的風在期待路燈的指引，不是向前往後般的明顯示意，而是給予支持的笃定。風便起，帶着故人的信，留下來的名字，默念最深刻。夜晚的時間便是如此的閑置下來，篇章連鎖成的故事，史書印記的流年。有些人作罷在此，有些人尋覓在此，有些人注定在此，有些人無緣在此。看完了半本，也便到了該走走的時段。出門右轉就直走，慢慢逛着逛，不知覺已然伫立到了水果攤鋪。老闆迎着面，手裡拎着打包袋，笑意像極了攤上的某些水果。 
      果攤的老闆，口音很雜，不是南方，不像北方。秤的旁邊便是他的凳子，後面挨着樹，前面離着路牌。擺果框的位置便是這條人不多的人行道上，這框的蘋果，那框的橘子，中間還參雜着棗的紅，還有幾袋小零食……，喜歡來這的顧客可能都是常來，遠遠的就會往這邊走，尤其還有開着小電車來一下專趟。老闆擺攤的點早是下午的六七點鐘便在這，我逛出來的點晚到九十點鐘便在這。一趟挑的水果不少，今天的梨是兩個，明天的橘是四個，昨天的柿一個，每次都是剛剛好一袋，花着十來分鐘的路程，路過兩個十字路口，還有左右兩排的樹。我看不到天上的星，也沒有很多雲，月的遲來照不了的影子，孤獨在相約着落寞，落寞是殘缺的溫柔。夏天的葉留在冬天的樹上，春時的雨摻和了秋意的風。四季如年都刻畫在這攤果鋪上，喜怒哀樂表達人們唯一的情感，酸甜苦辣便是此刻的感官盛宴。 
      手裡掰開的橘子吃掉兩片，橘皮散在桌上，不是很舍得丢棄，殘留在空中的氧氣裡，随着呼吸，感受着别樣的質感。嘴裡反複咀嚼，味道是不會變的，哪怕會酸澀些，也是屬于它的人生總結。大小不一，衣着的顔色采用不同的色調，橘子就是這樣。一瓣的回憶，一瓣的今時，不同往日是需要品嘗。然後感慨萬千，突然想念西瓜的甜。可惜，這個季節的果攤，沒有屬于它的席位，盡管它也很喜歡冬天。我是有尋找過的，問了鄰居梨和棗，得到的回答是一緻的。我想我能理解這樣的問題，我隻是想它了，不止一點，不止一次。乃至于想着來年開春總會見上一面的，充滿希望的步伐來回走着，不會停下。 
      好久沒出門的話，就去趟吧。門口果攤又擺上了，不買也可以去逛逛。好久沒見面的話，就去趟吧。書裡寫的句又叙意了，不說也可以去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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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出門的話，就去趟吧。

選自：言語詞筆錄（微信公衆号）

文稿：來甦

圖稿：蘇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