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循環

如果你每天醒來都是重複的一天，你會做什麼？恐慌，驚喜，還是害怕？林一正面對這樣的情況第三天了。第一天，他在醫院醒來，看着熟悉的護士醫生來查房，給他輸液，旁邊的老人還在呻吟，叫護士來給他看看輸的是什麼藥，管疼不。他在那百無聊奈的數着天花闆上有幾條裂縫，從左數到右，又從左數到右。沒過一會，雜亂的腳步聲伴随着東西碰撞的聲音響起，他知道是媽媽來了，他裝作不知道耐心的等待着媽媽走到他的床前，等待着她先開口說話，這不媽媽先定睛瞧他好一會兒，看看精神是否好點，然後又絮叨的把他被子往裡掖了掖，她開始給她介紹今天帶來的飯菜，你大嫂給你熬的小米粥，她說看我太累了，非要在她家裡熬好給我，你現在吃點哈。林一看着沒食欲的粥和大骨湯，實在不想動，已經這樣吃三四天了，雖然很餓但一點胃口沒有。伴随着餓意，剛醒來沒多久的他就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隻想再睡覺。媽媽拗不過他，隻有讓他再睡，晚點再叫醒吃東西。一睡睡到了下午一點，這時媽媽已經來了第二趟，給他切好了水果，問他還想吃小米粥不，要吃的話就熱熱，不吃的話她去樓下醫院食堂買點别的粥回來，林一哀歎都是喝粥，還不如不浪費，把小米粥熱了喝了算了，這次是真餓了，他一口氣就喝的差不多了，媽媽看着林一胃口好轉，也欣慰的舒了一口氣，因為腿腳不方便，林一隻有在媽媽攙扶下去了廁所，這才開始簡單的洗漱，然後精神稍微振奮了點，他和媽媽聊起了天，隻要不聊到腿是怎麼傷的，聊他大哥打牌又欠了多少錢，聊他三舅媽又怎樣和媳婦吵架了，媽媽的話題總是不斷，且越說她自己越精神，說着說着，媽媽電話鈴聲響了，一看号碼，她咋咋舌說，你看剛說到你大哥他電話就來了，喂、林大啊，對對對，在二樓，走左邊樓梯上來就看到了，你跟前台說22号床他就知道了，他大嫂呢，有沒有一起來呀，哦哦哦，好好。媽媽挂了電話，林一問大哥大嫂都來了？媽媽起身準備看看他們到哪了，跟他說沒呢，就你大哥。林一繼續在床上刷着手機，病人的身份讓他免去了很多社交麻煩，實在不想打招呼的時候，閉着眼睛裝睡就行，耳朵聽聽周圍人在講什麼，靜靜的等他們散去，再佯裝剛剛醒來，對一切都模糊知道。對他這個大哥，他更是不想聊，他靜靜閉上了眼，把手機緩緩從手裡落到床邊，假裝着睡的很熟，随着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大哥到了跟前，悄聲說睡着了呀，我是來告訴你們派出所那邊有消息了、多半是那家小子幹的...林一這下來了精神，想把大哥小聲的聲音放大，伸直了耳朵，想凝神聽着，可他大腦仿佛踩進了棉花地一般，越來越軟，堵住了耳朵口鼻，讓一切生息都進不來，仿佛間隻聽見了護士喊換藥了，他的意識在一瞬間像斷電般徹底陷入黑暗...

等醒來時大哥與媽媽已不在，隻聽見隔壁老人的呻吟聲，和他讓護士看看是不是輸錯藥了。林一感覺脖子酸疼，仿佛是靠着床頭睡了很久才這麼酸疼，看牆上時鐘已經是早上8：00，林一感到很餓，看桌子上的水果和粥也不見了，多半是被媽媽收走，手機也沒在床邊，想刷刷視頻也沒辦法，隻有幹等着媽媽一會到來，沒等一會，就聽到了沒有節奏的腳步聲和飯盒磕碰在門上的聲音，他知道那是媽媽來了，沒過一會她到了床邊，給他掖被角，問昨晚睡得如何，說大嫂看她這幾天太累了，在自己家熬了小米粥和大骨湯，讓她給帶過來。林一在那半帶吐槽半感謝的說，昨天就給熬了粥，今天還是呀，她是家裡剩下的嗎。媽媽嗔怪道，你這孩子，人家大嫂是心疼我關心你，昨天你哪吃她熬的粥了？林一氣笑了，說昨天不不就是她給熬的小米粥嗎，我昨天中午才喝的就不算了？媽媽放下飯盒的動作頓了頓，納悶道你昨天不是吃的紅薯的嗎，還被醫生說了容易不消化。林一無語住了，明明就是昨天才吃的小米粥，那個粥抵一時餓，可管不了一天，搞得他現在肚子空蕩蕩，他餓得心裡有些氣，心裡埋怨媽媽沒有叫醒他一下，讓他多吃點再睡。嘴上就開始發脾氣了，你是不是老年癡呆了，自己昨天帶的啥都不知道，我天天吃的我還能記錯，今天昨天說的話你都一模一樣，還紅薯呢，早在我肚子裡消化完了。媽媽這一聽，臉馬上拉下來了，紅了起來，瞪着眼睛，開始幹吵：你是我爹得了，一大清早就發邪瘋，天天這樣伺候你，你還拉個臉子，不曉得感恩，我是什麼都賠進去了還得不到好，算了算了，一會你大哥來了你講給他聽，看看你一天發的是什麼瘋，還罵他媽是老年癡呆，你這個大學是怎麼讀的。林一感覺煩悶極了，每次吵架都是這套，說些不相幹的話，他煩悶的皺眉，問道：你别扯那些了，關我讀什麼大學什麼事，明明就是你不講道理，我也不想扯了，每次都是吵吵吵，我就想問問昨天大哥來說派出所查出什麼來了？媽媽看向林一，語氣充滿了疑惑，你大哥昨天來了？額，老媽，你真是把昨天過沒了嗎？咋給忘了，他來的時候我還沒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