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撿到一隻小妖怪(上)

我得了怪病。

我的爸爸是一名警察,他正義勇敢,是我的偶像。

記憶裡他同媽媽總是吵架,爸爸總是老實巴交的坐在沙發上任由她罵,媽媽罵累了就回屋子裡哭去了,那時還小,我不明白他們老吵架的原因,他們吵架讓我很難過,就自己躲在被子裡偷偷的哭。

後來我才知道爸爸在外面養了一個女人,那女人每天都給媽媽發他們兩個親密的照片。媽媽想離婚,爸爸不肯。

或許他是真的受不了了,才選擇那樣悲慘的方式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沒有發現跟在後面的我,火車疾馳而來的時候,他做了個擁抱的姿勢跳下了站台。我驚恐的大喊大叫,他似乎才看見我,那時候所有的場景似乎都變成了慢動作,我清晰的看到他眼裡的驚恐和愧疚,然後被火車撞飛,甚至飛出去之後睫毛輕顫我都看到了。

火車沒有意外的從他身上軋了過去,我不敢走上前去,我感覺胃裡一陣翻滾,我癱坐在地上幹嘔,火車疾馳而去後,站台圍滿了人,工作人員亂成一團,我聽到他們說他的屍體已經支離破碎,他們說他死的好慘,我渾身冰冷,溫熱的液體從我鼻子裡流出來,越來越多,直到流到昏厥。

從那以後,我隻要情緒激動就會流鼻血,這個秘密媽媽不知道,我也不想讓她知道,我不恨她。我恨我爸爸。

我的媽媽是一個成功的金領,她經常很忙,我們一年中也難見幾次,她總是莫名奇妙的沖着我發脾氣。好像我才是她悲慘婚姻的主導者。

昨天她打電話給我說要出差,讓我回家去住。

我拎着行李打開門,宋阿姨唠唠叨叨的問我累不累,餓不餓,渴不渴,我不太擅長應付這種熱情,隻能說“宋阿姨,你不用管我,我先去睡一會兒。”

簾子一拉我的房間頓時陷入黑暗,讓我感覺十分安心。

一覺醒來,總覺得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我揉了揉亂七八糟的頭發,穿着睡衣光着腳來到客廳,宋阿姨好像出去買菜了。

我百無聊賴的打開電視,胡亂按着,門鈴适時響起,我以為宋阿姨回來了,打開門,竟然是她。

她似乎很是疲憊,拎着一個米白色的行李箱站在門口。我愣了一下問

“你不是去出差了嗎。”

“航班延誤了。”

“哦。”我同她沒什麼可說,又回到沙發上做下,繼續胡亂按着遙控器。

她拿着箱子進來,看了看我,在對面坐下。她說“茜茜,我們談談。”

“你似乎很累。”我沒有理他,繼續換着台。

她起身關掉了電視。

我隻好看着她問“談什麼?”

她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點了根煙,很老練的樣子,她吐出一個煙圈,我問她“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我很讨厭煙味。

半響她才說“媽媽,給你找了個爸爸。”

我看着她卻被她氣笑了,我說“我不需要爸爸。”

她的臉色很難看,“難道你想讓我一直活在過去,活在你那個死鬼爸爸的陰影裡一輩子嗎?”

“你不要提他!”我被她氣的不輕。

“你到底想讓我怎麼辦?我死了是不是才能如你意?”

“我有要求你做什麼嗎?不是你每次見我都歇斯底裡的罵我怪物嗎?”

她神經質的扯着頭發看着我,眼神悲傷。

“是媽媽錯了,我不該把那個人的錯都怪在你的身上,對不起茜茜。”

我站起來,認真表達我的看法。“媽媽你也是該找個男人照顧你,我知道你很累,而我已經十八了,你不需要問我的意見,早點休息吧。”

我不想再跟她争吵,跟她提起那個人。我走上樓梯的時候,鼻血已經流的停不下來了。

第二天一早,站在樓梯口,我有一瞬眩暈。她坐在餐桌前刷新聞,見我下來,她說“不是今天放假嗎?”

“我有點東西沒拿,去學校一趟。”

“先吃早餐吧,吃完我送你去。”

“不用了。我不餓。”我拿着書包走下來。她收起手機,走過來接過我的書包“我送你。”

我沒有拒絕,坐進了車裡,下車的時候她叫住我說“茜茜,媽媽昨天。。。。。。對不起。”

我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認真說“媽媽,你不欠我的,道什麼欠?就連他,你都不欠。我其實很開心,你還能愛人。”她紅着眼眶,動了動嘴唇,似乎還想說什麼,我接着道“明天,我們去看看他吧,把這個好消息也告訴他。”

“好。”

其實沒什麼東西可拿,我隻是很抗拒在那棟房子裡,我好像總是能聽到他們的吵架聲,吵得我頭疼。

我們學校的後面有一大片樹林,裡面樹的種類很多,我大多數時間都喜歡去那裡,白天那個地方真的是非常清靜,晚上就不一定了,懂的人都懂。

林子裡本來有一顆很粗壯的槐樹,據說,已經有50多年的壽命了。不知道為啥學校把它砍了,還傳出了十分荒誕的謠言,說砍樹的時候樹流血了。

我看看那光秃秃的樹樁子,皺皺巴巴,像個小老頭,耷拉着腦袋,吸着旱煙。樹樁上一圈圈的年輪,我伸手摸了摸,并不齊整,但卻有種滑膩感,就像摸了一個光溜溜的腦袋,我頓時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立馬縮手,就聽到一陣輕笑,一個男生的聲音。我心裡一陣發毛,拔腿就要跑。

“哎,别走啊。”

我的腳好像被某種看不到的力量給定在了原地。一個綠油油的樹樁子走到了我的眼前,我覺得我可能是瘋了。那樹樁子極其詭異的在我面前走來走去,它似乎在打量我。我驚恐的差點就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你,你,你是什麼東西?”

“這都看不出來嗎,小爺我是妖。”那樹樁子極其得意的抖了抖自己身上為數不多的幾片葉子。

我也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你不會是想吃了我吧?”

這句話似乎是戳中了他的笑穴,他笑的腰都直不起來,看着一個樹樁子在我面前笑的前仰後合,饒是我這種面癱,也表情崩了好嗎。

“小爺我才不吃人,你們人又難吃還塞牙。”那表情看着異常嫌棄。我竟然在一個樹樁子上看到了表情。這個世界真的太是玄幻了。

聽他不吃人我微微放心了些。

他似乎是看出我被吓得狠了,他嘴裡念叨了幾句,一道神奇的光圍繞着他,直到消失。我的面前站着的樹樁子不見了,一個綠頭發的男生站在我的面前,他的眼睛非常好看,瞳孔散發着奇異的綠光,高挺的鼻梁,纖薄的嘴唇,皮膚白皙,身量也很高,沒想到還是個挺好看的妖怪。就是這一頭綠發,着實殺馬特了點。

“怎麼樣,小爺是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

我撇撇嘴,還是一個挺自戀的妖怪。

“所以,妖怪大爺,您到底想幹啥?”

他看着我像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兒他說“你要對我負責。”

負責?你tm這明明是碰瓷啊。

我給了他一個你好像有那個大病的眼神,但這個妖似乎有眼疾,他自顧自的繼續說。

“本來小爺我馬上就要回我們部落了,但是你們人類砍碎了我的甬道,害我錯過了溶門開啟的時間,所以我需要在這裡逗留一段時間,重新尋找甬道。”

這大段話驚得我半響才消化,“你的意思就是賴上我了呗?”

“喂,你的話小爺聽着甚是不爽,什麼叫賴上你?”他抱着手臂斜睨着我,那雙綠眼睛讓我打了個寒顫。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顔無恥的妖怪,雖然我也沒見過妖怪。

我幹笑兩聲,狗腿道“呵呵,沒事,妖怪大爺,我收留你,我家你随便住,想住多久住多久。”這個時候臉是什麼,命最重要。

他似乎十分滿意我的回答“你放心,我也不虧待你,最多一年我就走,在這期間你有什麼想要的我都可以滿足你。”

“那能不能先放了我?”

他随意的揮了揮手,我就發現我能動了,可能是定的太久,突然能走,我竟然直直朝前面摔了下去,幸好那妖怪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不然我指定摔個狗啃泥。

“謝謝哈,你叫什麼名字,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妖怪大爺吧。”

“小爺我叫南笙。”

男生?你還挺特别。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沒文化。

嫌棄道是“南箋北笙那個南笙。”

“哦。”你有文化,你們全家都有文化。

老天爺哦。你們敢相信,我就這樣帶了個妖怪回家。現在想想這個南笙要是個壞妖怪,那我真真是給人類帶來了一個大災禍。

我帶了個男生回家,我媽媽竟然鮮有的溫和。

南笙這妖怪也是個會來事的,給我媽,宋阿姨哄得異常高興,恨不得當場就認他做幹兒子。我不得不給這人,不,這妖,豎個大拇指。還是個油嘴滑舌的妖怪。

我平常沒什麼愛好,就喜歡畫畫油畫打發時間。

我把自己關在閣樓裡,想今天就把那個畫了一半的作品畫完。之所以擱置這麼久,其實是我一直不知道這幅畫該怎麼着色,我本想畫一幅明媚的畫,可上手的第一筆卻拿着黑色的畫筆。我正頭疼,那妖怪大爺的聲音就在我耳邊響起。吓得我一激動,顔料盤摔了一地。各種顔色交織,竟然比我畫布上的色彩還好看。

我氣得想沖下去跟這個綠毛妖怪同歸于盡。

那妖怪,探頭探腦,塞了個綠腦袋從門縫進來,無辜道“茜茜,我餓了。”

“我不是說讓你在家不許用法術嗎?”

他依舊笑嘻嘻“我忘記了,下次注意。呀,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把顔料盤都打翻了。”

媽的,我覺得我現在的怒氣都可以一鼓作氣擰下他的腦袋。

我咬牙說“等會兒宋阿姨就買菜回來了。”

那人好像也有耳疾,自顧自說“我看到冰箱有魚,我想吃魚。”

他眼巴巴的瞅着我。

你一個樹妖,喝點露水不行嗎?又不是貓妖。

繼續瞅我。我無奈,好吧。姑奶奶我就忍你一年,期限一到,一腳踹飛。

其實我廚藝還可以,媽媽不在,宋阿姨還沒來那段時間都是我自己做飯。

我把魚洗好,配菜都備好,鍋裡倒油,先炸一下,剛把魚丢進去,那魚突然跳起來扭動了兩下,吓了我一跳,接着就聽到魚嘴裡傳來的歌聲“我是一隻小鯉魚,我從來也不氣。”我無語的看着他還想幹啥,那魚跳起來,瞅着我來了句“茜茜,炒我應該開心啊。”這段時間我的心理被這妖精幼稚的術法鍛煉的已經十分強大。看着它作完妖,跌到鍋裡,我把它當成南笙狠狠的用菜鏟按了幾下。

那妖看見啧啧幾聲“女人果然可怕,電視劇誠不欺我。”

我把菜端上來,看着他大搖大擺的坐在餐桌上,一個健步沖上去,抓住他的胳膊就是一口。

“卧槽,路茜茜,你是屬狗的嗎?”

“讓你耍我,活該!”

“看在你給小爺做飯的份上,小爺暫時不和你計較。”

“我真是謝謝你的寬宏大量。”

“倒也不客氣。”

一個臉皮很厚的妖怪。

那妖怪又賤兮兮的湊過來叫我,“茜茜。”

“做什麼?”

“我也想跟你去上學。”

我差點一根魚刺卡在喉嚨裡。看他一眼,立刻拒絕道“不行。”

“你看,要是有人欺負你小爺還可以幫你。”

他表現得可可愛愛,我心如磐石。我信你就有鬼了。

可是某隻妖怪超級有耐心,我看書的時候哀怨的看着我,我畫畫的時候也受到他哀怨的凝視,就連上廁所他都差點哀怨的跟進來,讓我狠狠的暴打了一頓他才沒有跟過來。

我一臉黑線的坐在沙發上同他講道理。

“我上的是大學,這種進去的難度比較大,我們家可沒這個能力送你進去啊。”

那人繼續用他那雙綠油油的眸子盯着我說“這個不用你擔心,你隻要同意就行。”

“去可以,但是在學校你不能使用法術。還有你的頭發得染染,眼睛不是大問題,現在人都帶美瞳,不會有人太注意。”我抱着胳膊打量他。

他直接在我面前把頭發變成了黑色。妥帖的搭在額頭上,看着還挺軟的。我忍住了想上去摸摸的想法,“你要保證不使法術。”

“我保證不在人前使用法術。”

我瞪他一眼“是絕對不能!”

“好吧。”

不知道為啥,這貨今天如此聽話,我狐疑的看了他好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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