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春橋長篇小說《食色記》連載(51)

穆春橋長篇小說《食色記》,是作者嘔心瀝血十年創作的近百萬字的長篇世間紅塵遊記,是一部用詩歌語言寫就的散文體,也是一部遊記體。小說主要寫的是最平常的人性,寫的是燦爛的中華文化,先後在簡書、頭條、知乎連載。

《食色記》有聲作品,由這有聲工作室制作,主播團隊陣容強大,正在喜馬拉雅熱播!

紙媒出版社和影視出版公司有合作興趣的,可以給作者留言!

(版權歸作者所有,任何機構或個人轉載都必須得到作者同意!)


我把微姐錄入辦公室報紙寄贈名單,并向她約詩稿。

好久,才收到微姐來信。原來,她好不容易才“擠”出時間給我寫來這封信。微姐所在的單位收編省管,需要弄清單位的債權、債務和定編、定員問題,單位一直在加班。

微姐挂号信裡寄來詩稿《紅楓》----


                秋天,如約而至

                你帽檐上繡着的一朵紅楓

                在天空中片片揮舞

                這些暖色的愛情

                讓冬天羞澀地躲避着

                我站在高高的山岡之上

                眼眸裡激情燃燒


                清冷的山坡和山外的海面開始燃燒

                置身于銅一般冰冷的世界

                而那頂帽子

正飛翔在冰冷的峽谷裡

遙遠的寂寞與憂傷

一片輕煙湧起的晨曦裡

                帽檐上的紅楓悄然隐去


    詩稿裡夾寄一枚紅楓和一枚玉質平安如意扣,信尾附十六個字:


             “臨江之畔,璞石無光,千年磨砺,溫潤有方。”


我回信言:“見玉如見人。”

微姐信箋中怨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對我來說,婚姻與愛情無關,隻是一種責任。我的心靈世界仍是一張白紙,可以畫出世間最美麗的圖畫。我隻需要一份虛幻的愛情,哪怕你隻是違心的騙一騙我,我也願意為之赴湯蹈火……如果愛情離我而去,我的心也将死去,如秋天枯萎之花朵……廬山一面之緣,使我終身難忘,真要感謝上蒼,給你我這樣一個機緣,但這并不代表我對你有什麼企圖……”

從字裡行間讀出,微姐并不甘心聽從于命運的嘲弄,時不時會湧起一股不甘順受之情以及無力改變現實世界的無奈。微姐說,我有一個愛情的夢,五彩的、夢幻的,就像一枚熱氣球,卻經不起一根小小的針刺。

我把登有微姐詩歌的報紙寄給她,附信寫道:“……你曾寄來那枚紅楓,仍留有你淡淡體香,每當我凝視這枚紅楓,房間裡便洋溢着明媚的陽光和你迷人的笑容。葉芝言:惟獨一人曾愛你那朝聖者的心,愛你哀戚臉上歲月的留痕。聽你在紅光閃耀的爐旁,凄然輕訴那愛情的消逝……”

微姐回信道:“……我少女時代崇拜瓊瑤,對她小說裡的至死不渝感到迷戀,現在,我的心如無根之浮萍。我要你告訴我,再對我承諾一次,你仍如當年廬山上一樣愛我,雖然,我知道我已經沒有這個權利。”

我去信道:“……愛情并不是整天在一起三斤蘿蔔二斤菜,愛情是浪漫的……我要把你寵壞,讓你人生的每一個時刻,都像彩色蠟筆一樣美麗,讓你的畫筆畫出一片蔚藍的大海,畫出海灘上相互依偎的我們,眼睛裡春暖花開……愛情許是海面上歎息吹起的一陣煙雲,盡管憂郁,卻很美麗……不管時光如何變遷,我承諾:我如當年廬山上一樣愛你!”

    微姐來信道:“我看到你的承諾,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吻着照片上的你,我有一種觸電的感覺……這一刻起,我又把我和遠方的你緊緊連接在一起,你的每一個電話、每一封信,都讓我對生活重新充滿勇氣和冀望……沒有你的出現,我的一生隻能算作是一種應付,平淡無奇,沒有激情,而現在的我,擁有着一份感動天地的愛情,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你要照顧好自己,不要酗酒抽煙,不要迷失在燈紅酒綠都市裡,就算是為了我,好好珍惜自己,好嗎?!......總在幻想,有一天,我們仍能徜徉在星星閃耀的山頂之颠......”

我的信箋每次寄往甯都,微姐總會把信箋小心翼翼鎖在辦公桌抽屜裡。我知道,微姐現實生活越如意,精神世界就越不滿足!從她的字裡行間,我能感覺到。她這樣寫道:“廬山短暫的相聚換來的是刻骨銘心的愛情,而臨别的滋味是一種說不出的痛苦,我想這痛苦過後,應該是永無盡期的相思和牽挂,是心甘情願的自我折磨。”

    他很體貼,把她照顧得很好。我知道,她想要的并不僅僅是一份體貼,是一份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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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黃局長破天荒來報社視察,把上上下下忙得夠嗆。徐廣骈唯唯諾諾的,跟在屁後,大氣不敢出。倒是張小纖大大方方的,像個禮儀小姐,也像個導遊,前前後後引導着,打笑逗趣的,一點也不怯場,把黃局長逗弄得喜笑顔開。

我和高曼感歎道:“佩服張小纖,上過台面的人,換我不行,超過五個人說話就哆嗦,山凹子裡長的那山榴紅--不上台盤。”

高曼笑道:“你當然不如她,張小纖做車模時候,市領導經常剪彩的,說不定私下還常常約一起吃個飯喝個茶的,也未為可定!”

我笑道:“你這前半句話是邏輯,後半句話是推理。”

這張小《人民日報》,黃局長一直占據頭版頭條。徐廣骈官場上混,深谙縣官不如現管道理,講話稿、單位簡訊凡此等等,隻要涉及黃局長,沒得商量,一概發頭條。局裡芝麻大事情,徐廣骈都屁大添風、上綱上線、塗脂抹粉,硬給琢摩出重要意義來。

黃局被拍得得味,黨委會上狠誇報社成立以來,文藝搭台經貿唱戲,取得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雙豐收,請黨委班子研究,研究報市委組織部,把徐廣骈提拔為副處。一把手說話定了調,大家心裡有數,一緻舉手同意通過。文藝報社雖然沒有名正言順地與各處室平起平坐,但徐廣骈級别卻和各處室負責人平起平坐,這也算是他家祖墳上燒了高香。

一次應酬,我給客戶介紹道:“這是文藝報老總徐廣骈,副處級。”

徐廣骈當場糾正道:“我是副處職,不是副處級。”

原來在辦公室,上面始終有姚主任壓着,憋氣十餘年,這回總算是出了口鳥氣。現在,徐廣骈是局長面前紅人,老虎屁股後面狐狸,惹不得摸不得。局裡走廊樓道裡同事照面,大家相待态度、眼神完全以不同以前,滿是尊敬和恭敬。

這年頭,機關隻認兩樣東西:錢和權!

這日裡頭,高曼笑道:“黃局有應酬,從不喊徐廣骈,報社有筵席,徐廣骈請,黃局也不會來。最近黃局禮賢下士,報社大小活動,不僅到現場捧場,晚上有個酒席什麼的,也屈尊參加。”

“那證明大家說的沒錯,徐廣骈把領導給俘虜了。”

高曼神秘兮兮地附耳笑道:“非也!有人看見,在KTV包間角落裡,黃局喝多了,把手伸到張小纖裙子裡去。還有一次,兩人唱歌唱洗手間裡去,半小時沒出來,在場幾人權當沒看見。”

我道:“男歡女愛很正常。”

高曼啐道:“正常個球呀,有人說,張小纖家裡有個男朋友,并沒有斷,這邊,和一個房地産公司老總還暧昧着呢!”

我玩笑道:“厲害,這是要一桃殺三士呀!”

高曼道:“能船踩三隻船,可不是一般人都能駕馭的,這張小纖可不是一般人,剛來報社時候,把徐廣骈迷得神魂出竅的。”

高曼知我口風緊,和我說悄悄話沒有洩露之虞,平時,愛和我八卦。她有個優點,雖然大嘴巴,并不是見什麼人都大嘴巴,是有選擇性的。這說明,她是有底線的人!

正說着話,鄭抱負來副刊部,道:“徐總讓你去局裡找黃局,黃局吩咐讓你寫篇專訪。”

前幾日,市公安局政治部邀請去蛇口采訪粵港澳三地罪犯交接儀式,李斐手裡有重要采訪,分身乏術,而采訪部其他人又不堪重用,徐廣骈隻好讓我臨時頂上。結果采寫的稿件有廣度有深度有角度,見報後廣受好評。最近局裡有采訪,徐廣骈時常指派我去。

辦公室姚主任見我過來,問道:“何事?”

我道:“徐總派我來,說黃局讓寫篇專訪。”

姚主任去隔壁,回來道:“黃局正打電話,你稍等。”

姚主任坐那看報紙,茶水喝得有滋有味,顯然沒把我這文藝報副刊部副主任放在眼裡,文件櫃上明明有紙杯,也沒有給我倒杯水意思。

我坐那正發憷,姚主任手裡抖得報紙“刷刷”響道:“局裡到處傳徐廣骈和廣告部張小纖在一起,有沒有這回事情?”

我謹慎道:“我剛來不久,真不知道!”

姚主任“嗯”了一聲,道:“徐廣骈小人得志,以前在我手下,要不是我竭力推薦他當副主任,哪有他今天,你看他現在,剛提了個副處,愈發飛揚跋扈,見我這老上級,眼睛望着天,愛理不理的。”

機關裡都是智鬥,口蜜腹劍的,這當面直哙、不秀冕的腌臜人,在我看來還蠻少見。

姚主任和徐廣骈本就關系不好,現在都副處,冤家路窄,一個起跑線上,仕途之路上必然成為競争對手,背地正較着勁呢!顯然,姚主任在競争中已處于下風,這讓他有點失心風,所以,說起徐廣骈明顯氣不打一處來。

報社日子好過,日進鬥金。徐廣骈私留起小金庫,局黨委班子看在眼裡,心照不宣。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點破,尤其幾位沒有簽字權的副局長,出國、買衣服、請吃飯、給情人買個戒指、私家車加個油呀等等,凡吃喝拉撒、亂七八糟費用,都需要有個渠道出賬。

徐廣骈心裡操着娘,臉上卻堆着笑,知道這幫大爺一個也不能得罪。他小九九打得“啪嗒啪嗒”響,心忖:“等老子把報紙做大,上面收編,或有财團并購或上市,到時候,老子拍拍屁股就走人!”

黃局見我,給了市委宣傳部一位副部長号碼,說約好寫篇專訪,談全市“掃黃打黑”成果,讓我馬上趕過去。我私底下規谏徐廣骈,看來有了效果。我建議徐總,報紙要高屋建瓴,觸角深入全市文化條線,不要隻盯着局領導,要擴大報紙影響力,走出去,不要做井底之蛙,隻看見自己頭頂上一塊天,隻看見屁股下一塊地,把格局做大了,把報紙影響力做大,你自然在局黨委班子成員眼裡更有份量。徐廣骈狠狠眨了幾下眼,深以為然,讓我寫個報道計劃。

我越俎代庖,給采訪部寫了個市領導專訪方案。顯然,黃局看過,特别圈閱了幾個四套班子領導,說時不我待,加緊時間一個一個采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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