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沒有圖騰的聖壇

族長阿翁往回走的時候，就有狐狸追上來問或者在路邊讨論讓人狐之月重新出現的方法。

族長阿翁每次聽到就會說一句：“有辦法，有辦法。”​他也不說什麼辦法，隻是急急忙忙地往前走。狐狸們想知道是什麼辦法，也就跟着他往前走。别的狐狸看到他們跟着族長，也不明所以的跟在後面。

...

就這樣等族長阿翁回到家的時候，他的身後已經跟了一群狐狸。但是他當時急于查閱書籍，沒有看到。等他查完，一擡頭，看見如此多的狐狸靜靜地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吓得不禁“啊”得一聲大叫起來，癱坐在地上。

​等弄明白原因，族長阿翁意識到自己失态太過嚴重，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這些狐狸。隻能低下頭，裝作在整理自己的胡須。整理了半天胡須，總算整理得差不多了，他才擡起頭，用以前說話的語氣說：“确實有辦法。但是，在我說什麼辦法之前我們要把狐族聖壇打掃出來，沒有狐族聖壇我們沒有辦法點燃人狐之月。”

“點燃人狐之月？”​狐狸們不明白。

族長阿翁解釋說：“是。就是點燃人狐之月。這就相當于，自然界中的自燃現象，以前人狐之月可以自己點燃，現在我們要給它一根火柴幫它點燃。”​

“聽起來有道理啊！”​

“嗯嗯。靠譜！”​

“那我們就試試看。”​

……

狐狸們​說。

...

“可是聖壇在那裡？我都沒去過呢！”​

“對啊！我也是！”​

“我去過，我帶你們去！”​

……

“咳咳，”​族長阿翁清理清理嗓子，“别說話，别說話，聽我說！知道聖壇在哪裡的，去找别的狐狸，把他們帶到聖壇。不知道的，跟我走！我帶你們去聖壇！”

族長阿翁​帶着一群狐狸浩浩蕩蕩地到了聖壇。

​這是多麼破敗的一座聖壇啊！

聖壇在喬木灌木​交相掩映的深處。聖壇的内部更是滿是灰塵，一進入聖壇，狐狸們就被這氣味嗆得咳嗽起來。本來湛藍色的穹頂已經變成灰色。穹頂有一片區域破碎了，碎片掉在地上也沒有人打掃。地面覆蓋着厚厚的灰塵。原野前幾天剛剛下過一場雨，雨水從穹頂破碎的地方落下來，所以地面有一塊地方還濕漉漉的。

族長阿翁說：“你們都已經看到這裡的情況了。如果我們想要點燃人狐之月，就必須用到聖壇。但是現在我們的事情是趕緊把聖壇打掃出來。你們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麼了嗎？”​

“知道！”​有隻狐狸高聲說，“我這就回家拿工具。打掃聖壇。”

...

他的話似乎提醒了其他的狐狸，一溜煙的功夫，狐狸們消失得無影無蹤；過了一會兒，狐狸們又拿着大大小小的工具陸陸續續地回來了。

也不用吩咐，狐狸們​就一個個認真地打掃起來，幹得熱火朝天。清理地面的清理地面，修理穹頂的修理穹頂，其他狐狸看到聖壇裡面沒有什麼地方能夠幫上忙，便到外面清理那些纏繞在一起的喬木灌木。

狐狸們這樣賣力地工作，還是整整清理了三天三夜才把聖壇打掃出來。

族長阿翁一邊打掃，一邊注意着地面和穹頂的圖騰。​但是，沒有。

“怎麼會沒有呢？”​阿翁心裡想。

“族長，你在找什麼？”​有隻狐狸不解地問。

“族長，我們怎麼點燃人狐之月啊？！你該告訴我們方法了啊！”​

族長阿翁站在聖壇中央的​高台上。“是這樣的，”族長阿翁剛開始說，就被自己的聲音吓了一跳，原來這是聖壇的設計，站在聖台上講話，聲音可以擴大數倍，“我找到了傳音大人，傳音大人告訴我，可以點燃人狐之月（為了保持神秘感，他并不準備告訴狐狸們他是怎麼找到傳音大人的）。我離開原野的時候遇到了一隻白色貓頭鷹，他說，他叫白大人，是傳音大人告訴他讓他在那個地方等我。他告訴我，我們的祖先曾經制作過燈，他們制作燈的技術非常高。而他們将方法畫在了聖壇的地面和穹頂上，隻要我們能夠找到那些制作方法，複原那些燈，白大人就可以幫我們借到神樹的力量，點燃人狐之月！”

“可是，我一直在找這些圖案，卻一直沒有發現。”​族長阿翁頓了頓說，“大家一起找找吧！我們一起找，肯定能夠找到的！”

...

狐狸們滿懷期待的四處尋找——不知道為什麼，讓人狐之月重新出現，本來是​那些想要變成人類的狐狸的想法，但是不知不覺成了全部狐狸共同參與的活動了。

不過，狐狸們最終沒有找到。即使他們找了足夠久，即使他們找得足夠仔細。

他們一個一個失望地向​族長阿翁搖搖頭。

族長阿翁失望得坐在​聖台上，想着這些天又是想辦法，又是安撫治下的狐狸，每天飯也顧不上吃，覺也顧不上睡，沒想到最後是這樣的結果，一下子難過起來。

他低着頭，眼淚順着胡須流了下來。剛開始，族長阿翁還是無聲的哭泣，慢慢地聲音越來越大，再加上聖台的擴音效果，他的聲音鋪天蓋地地往台下狐狸們的耳朵裡鑽。這可震驚了在座的狐狸們，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族……族長，”​有隻狐狸試探着說，“我們的祖先也是靠自己的智慧制作的燈。我們也可以制作自己的燈啊！雖然我們的技術可能不如祖先，但是隻要我們不斷嘗試，不斷改進，一定可以制作出合适的燈盞的！”

“對對對！”​

“我們可以自己制作！”​

“這個方法好！”​

……

這個提議得到了狐狸們的一緻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