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太平廣記選》之章泛

臨海樂安章泛年二十餘,死經日,未殡而蘇。雲:被錄天曹,天曹主者是其外兄,料理得免。初到時,有少女子同被錄送,立住門外。女子見泛事散,知有力助,因泣涕,脫金钏三隻及臂上雜寶托泛與主者,求見救濟。泛即為請之,并進钏物。良久出,語泛已論,秋英亦同遣去。秋英,即此女之名也,于是俱去。腳痛疲頓,殊不堪行。會日亦暮,止道側小屈,狀如客舍,而不見主人。泛共宿嬿接,更相問。女曰:“我姓徐。家吳縣烏門,臨渎為居,門前倒棗樹即是也。”明晨各去,遂并活。

泛先為護軍府吏,依假出都,經吳,乃對烏門,依此尋索,得徐氏舍。與主人叙闊,部秋英何在。主人雲:“女初不出入,君何知其名?”泛因說昔日魂相見之由。秋英先說之,所言因符,主人乃悟,惟羞不及寝嬿之事,而其鄰人或知,以語徐氏。徐氏試令侍婢數人,遞出示泛。泛曰:“非也。”乃令秋英見之,則如舊識。徐氏謂天意,遂以妻泛,生子名曰:天賜。

臨海郡樂安縣(今浙江臨海,但臨海郡無樂安縣,隻有個章安縣)的章泛年二十來歲,死了一天多,還沒入棺就複活了,自己說:他被天曹收錄,天曹的主管是他表兄,經過表兄打點得以免死。他剛到天曹時,有個少女也被天曹收錄,站在門外。少女見章泛沒事,知道一定有貴人幫他,于是哭泣着,脫下自己的胳膊上的三隻金镯子和其它寶物托章泛給主管,哀求他能救救自己。章泛就去替她求情,并且給表兄獻上金手镯。表兄過了很久才出來,告訴章泛說事情已經搞定。秋英将跟着他一起回去,秋英就是少女的名字,于是兩人一起回去。

兩人走得腳痛難忍,實在無法再走,正好也到了傍晚,就留宿在路邊的一間小房子(屈,疑為屋或廬字之誤)。這房子就象間小旅舍,卻沒有房主人。章泛和秋英睡在一起,成就了好事。章泛繼續詢問,秋英說:“我姓徐,家在吳縣(今江蘇蘇州)的烏門,靠近一條小溝渠居住,門前有棵倒伏的棗樹。”第二天一早兩人各自散去,都複活了。

章泛先前擔任護軍府的小吏,請假離開都城,經過吳縣,就找到烏門,再按照少女所說去尋找,果然找到了徐家的住宅,就上門與徐家主攀談,問起秋英在哪裡。主人說:“我女兒都不出門,你怎麼知道她名字?”于是章泛說起以前魂魄在天曹相見的情形。秋英先前也給家人說過此事,兩人所說的一樣,徐家主才醒悟過來。兩人隻是害羞沒有說睡在一起的事,但徐家的鄰居有人知道此事,就告訴了徐氏。徐氏試着叫幾個婢女,依次出來見章泛,章泛說:“不是她。”于是叫秋英出來相見,兩人就象舊識。徐氏認為天意如此,就把秋英嫁給了章泛,生的兒子名字叫天賜。

《章泛》載于《太平廣記》卷三百八十六,“再生”類。表兄是天曹主事,就可以操縱生死,這其實反映的是人間社會現實。另外,章泛與徐秋英的結合,似乎受前文《賈偶》的影響。《賈偶》出自東晉幹寶的《搜神記》,《章泛》則出自南朝宋劉敬叔的《異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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