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窮苦日子（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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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劉旺才坐在渠道壩上，專程等着杜思思。這是一個空曠地，是回村的近道，平常人迹罕至，當街日也少有人走，在這攔堵不易被人發現，所以劉旺才才膽大妄為。

杜思思低頭走得匆忙，未及時發現，直到被攔堵，才擡頭看眼前的人。她看清是劉旺才，由緊張、恐懼變成鎮定，大聲喝斥：“劉旺才，你想幹什麼？”

劉旺才嬉皮笑臉，一副油頭滑臉讓人倒胃口的樣子。“小妹子越來越俏，越來越招人喜歡······哥哥太想你······”

劉旺才的油腔滑調讓杜思思惡心，“看來那次下手輕了。”

劉旺才哈哈大笑，“妹子有個性，有個性的女人更讨人喜歡，否則太無趣。”

杜思思怒目而視，斥責：“上次饒過你，這次不可能，勸你趕緊讓開！”

“我偏不讓，妹妹拿我怎樣？”劉旺才又是一陣大笑。

杜思思厭惡到極點，硬着頭皮向劉旺才逼進，劉旺才倒退兩步。杜思思又向前兩步。

“站住······”劉旺才高昂起頭，兩臂抱在胸前，大聲喊道。

杜思思再向前，劉旺才又退了兩步。劉旺才看似狂妄，但内心還是懼怕的，但很快，嚣張跋扈的性情使得他強橫地站在路中間。杜思思見四周無人，有所顧慮，不敢再向前。

劉旺才站在一步遠，用一雙淫欲的混濁的眼睛凝視杜思思。他的污穢之詞很多，既粗俗又下流，杜思思不堪入耳，使用渾身的力量，推開劉旺才奪路而跑。

這一幕恰巧被陳海棠看到。陳海棠望着杜思思的背影，抓住懊惱的尚未走遠的劉旺才，問：“怎麼回事？”

“沒······沒事。”劉旺才萬萬沒想到會有這一出，支支吾吾。

“沒事？”陳海棠斜睨劉旺才，目光如鷹般銳利。在經過短暫的思考後，陳海棠說：“跟我來。”

劉旺才拒絕，但還是被帶到村委會。辦公室有家旺來過喝了茶的空茶杯。前一刻與家旺聊工作興高采烈，現在要與劉旺才聊生活，無趣沉悶，陳海棠想。

“坐，喝茶水？”

“随便來一點。”

“你最近是不是老毛病又犯？”陳海棠也不拐彎抹角。

劉旺才頓時緊張，陳海棠對他以前的情況了如指掌。

“沒有······”

“沒有？剛才把家旺的媳婦堵住是在幹什麼？”

“告訴你，我關注你很久了，别再迷途不返。”

“怎麼可能，你放心，再也不會有那樣的事。”

“希望如此，如果再讓我看見，我就要告訴她的家人，并且在村裡公布。”陳海棠盯着劉旺才。

劉旺才目光閃躲，在村裡，陳海棠就是他的克星，他曾經護過他，但現在他相信也可能徹底毀掉他。劉旺才還有一點點覺悟，主動承認了自己的錯。陳海棠看到他的态度，決定再次挽救他。

“你去寫份檢讨書，這件事暫且當作沒有發生過，之後要怎麼處理，再看你的表現。”

紙和筆擱在桌上，劉旺才極不願意，但在陳海棠的半威逼半勸告下，寫了一份檢讨。

“一個人犯了錯，能夠認識并改正，就是最好的事情，别讓我失望，回去吧。”

劉旺才走後，陳海棠來找杜思思。杜思思正在廚房劈柴，看似集中不了注意力，家旺和他的父親此時不在家。

陳海棠把看到的和對劉旺才的懲戒陳述了一遍，說明來意，他說保證會處理好這件事，決不讓劉旺才肆意妄為、再做壞事。杜思思見他目光懇切，就答應了。

家旺接近十二點回家，家旺的父親也是，他們分别去了蔬菜地和果園，像往常一樣把要做的事做好。

杜思思有心思，但轉瞬間把做好的菜端上桌，父子倆洗手後圍桌而坐。

“今天暫且簡單吃，明天我們過大年，再加幾個菜。”杜思思宣布。

劉老柱接過話說道：“已經很豐富，去年過大年隻是四個家常菜，沒有大魚大肉，雞鴨全拿去賣了。”

“日子漸漸好了，以後會更好。”杜思思自信滿滿。

家旺看着菜，笑了笑。

“你笑啥？”杜思思瞅着丈夫。

“高興。小玲呢？”

“哥來過，接走了。”

“怎不讓她在我們家過年呢，小姑娘伶俐，有她在熱鬧。”

“讓她跟爸媽親近親近。”

“有小孩自然開心熱鬧了，你們要盡快生一個。”家旺的父親瞅準時機說道，這個願望大概一年前就有了。

夫妻倆同時看向父親，臉上泛起了紅暈。

家旺以給父親、妻子夾菜緩解尴尬，并說起另外一件事情。“這一年在公司，收獲不小，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正在籌備中。”他說。

杜思思好奇地問：“什麼想法？你今天去找陳主任為的就是這個想法？”

“是的，不過現在隻是一個設想，再等一年或者兩年時機成熟，我會動手幹。”

家旺夾菜往嘴裡送并若有所思，杜思思驕傲地看着丈夫。劉老柱還在想他抱孫子的願望。

晚飯過後，春節的濃厚氛圍襲來，村子上空煙花爆烈，一聲聲巨響緊随着五彩斑斓的耀眼的光芒。随後又有孩子們的歡呼雀躍聲、追逐打鬧聲。

“我們要個孩子吧。”夫妻倆站在窗前觀看綻放的煙花，杜思思提議。

煙花的聲音大蓋過了說話聲。“你說什麼？”家旺問。

“我說我們要個孩子，爸爸也挺着急的。”

“可是，我不在家，你會很辛苦的。”

“我不怕，做媽媽的力量是無窮的。”

杜思思把家旺拉到床邊，從衣櫃裡拿出今天買的嬰兒衣鞋。

“你把這個都準備了？”

“是······”杜思思半羞澀半俏皮。

“思裡外外的事，夠你操心，我暫時還沒想好要呆在家裡。”

“沒關系，這點困難我可以克服。”

這夜，杜思思睡得很香，家旺卻沒怎麼睡。貪窮狀況雖有好轉，但壓力依然沉重，他不在家，怎能再把一個包袱甩給妻子。他輾轉反側，睡不安穩。

次日，除夕的忙碌與喜慶的氣氛讓家旺的憂慮一掃而空，他早上貼對聯，然後把妻子的侄女接來，陪她放鞭炮，給她壓歲錢，到了午後歡歡喜喜吃團圓飯，到了晚上，一家人圍坐在電視機前看春節晚會，一起守歲。

春節過後，日子回歸到平靜。村裡的青年、小夥相繼出門，家旺初六日也告别妻子踏上遠行的列車。

車淩晨五點到達終點，家旺七點一刻趕到公司，王剛這個時刻已到公司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