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人

      三柯的遺體被送進火葬場的時候,我和他的貓都在場,當我抱着貓走出殡儀館時,一個男人突然從人群中沖出來拍了拍我,他叫木頭,是個中年人。

      中年人一臉愁容,陌生但客氣地邀請我與他共進午餐,并且說他是這隻貓的前前主人,說了這隻貓的與衆不同。我隻是把他當一個陌生人看待,并且想把他趕走,所以拒絕了他的邀請,因為他看起來實在陌生和詭異。

      我回到學校上課,按時作息,放學的時候又坐公交回到公寓裡。那個男人在公寓門口等着我,他穿着一身陳舊的悠閑裝,胡子剃的幹淨,頭發也梳的油滑油滑。他邀請我去和他一起晚餐,我覺得他太奇怪了,又拒絕了他,對他知道我的住址感到恐懼。我一臉反感回到公寓狠狠拍下門,貓叫了一聲,搖了搖尾巴,我才送了口氣。小家夥吃飽了飯開始在房間裡亂跳。我本來想報警的,但是嫌麻煩,隻是想下一次見面的話把話講清楚,如果還在騷擾我,我就報警。

      深夜,暴雨,狂風,公寓的窗戶被風刮的吱呀吱呀響。我躺在床墊上,沉默不語,貓咪舔了舔腳趾頭,湊到我的臉旁,也躺了下來,我們在暴風雨中平靜的入眠了。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6點,我睡了18個小時,我打開手機,也沒人發一條信息給我,對分易顯示我缺勤了三門課,我關掉手機,倒了一杯牛奶,大喝一口,不經意覺得這牛奶一點味道都沒有,像喝空氣一般,讨厭,但内心依然平靜。我吃了醫生開的藥,喂了一點貓糧,打着傘出門了。

    小雨,公寓附近的車很少,我頭發很長已經把眼睛遮住了,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一隻黑貓,躺在地上,死了一段時間了。我感到一陣心慌,因為我從來沒看見死去的貓,我隻看見死去的老鼠,那時候并沒有覺得惡心,隻是覺得應該的,但是看到黑貓慘死街頭,我内心像被刀割了一般。我想為什麼我們這麼喜歡貓而這麼讨厭老鼠,我正在這裡思考這個問題時,我突然雙腿一抖——我又看見那個中年人,撐着傘,站在一家奶茶店門口,盯着我,仿佛已經預知我要來。

    我确實是要到這家奶茶店的,我本來想點外賣,但是這家店不用外賣形式銷售,走的複古路線,奶茶喝起來很好喝,剛好可以解決我對那瓶牛奶的厭惡。我瞟了中年人一眼,他并不抵觸的注視着我,直到他尾随我進入店裡。我實在忍無可忍沖他問了一句,你到底要幹嘛?他苦着臉笑笑,想請我喝咖啡。

    我毫不畏懼,與他相對坐在店裡,我告訴他我家裡一半的人都在司法行政機關工作,你如果不想因騷擾罪進派出所,就離我遠點。他也不怕我說什麼,就一直問我那隻貓怎麼樣了,我一頭霧水,他随即講起了那隻貓的故事:

    中年人叫木頭,姓李,他是小白的第一任主人,那時候這隻貓不叫小白,而是叫雪糕,木頭家裡有隻起司貓已經30歲了,和虎斑的媽媽交配之後産下五個貓崽,而雪糕就是其中之一。老起司貓是他家祖傳下來的貓,在木頭口中,貓有魔法,他能使它身邊的人逐漸失去感覺,而這個過程就像慢性毒藥,慢慢發作。不僅是老起司貓,他的孩子也同樣有這種奇怪的能力。有一天,他們家族的人決定把貓給絕種,認為這是禍害人間毫無用處的鬼貓。後面一打聽,才知道木頭是我學校的生物技術學教授。他偷偷救了一隻小貓,也就是後來的小白。因為害怕被族人發現,木頭把貓寄養給親戚三柯,并給它染了毛發,這件事就給他稀裡糊塗的瞞過去了。誰知道三柯是個高敏感的人,在小白的影響下,他甚至失去了對事物的思考能力,在最後一絲理智殘餘的情況下,三柯選擇了自殺。

      我聽他說完,第一個想法就是這人腦子有病在編故事,我不想再和他瞎扯淡,便打算草草應付幾句。我問他,你為什麼要把貓給三柯,這屬于間接殺人罪。他告訴我,他本來隻是想把三柯作為他研究這種未知力量的研究對象,未曾想過要傷害他。我一臉不屑的問他,那我也是你的研究對象?他說他希望我能把貓賣給他,我搖了搖頭丢了一句不賣。我從座位上離開,打包一杯奶茶,打開傘,頭也不回的走了。我本來是個非常平易近人的人,但對于用這樣荒誕故事來騙取我賣貓的人,我是極度反感的。

      回到公寓,曬開傘,品了一下熱奶茶,味道還是和以前一般好喝,這讓我更加覺得木頭的話是扯淡。小白已經睡着了,見我回來,又起來打了個哈欠,我把藥吃了,沒吃晚飯,直接躺着睡着了。

    旦日,我調到鬧鐘成功把我叫醒,我去學校上課,因為平時沒有與人有過多的交往,也沒人在意我昨天為什麼沒來。學校老師也隻是記個缺勤而已,雨停了,我從學校教學樓下來去學校食堂時經過一個垃圾桶,無心一瞟,卻看到昨晚那隻死去的黑貓,他的屍體和垃圾混在一起。我胸口一涼,眼淚突然掉出來,我快步離開垃圾桶,不想做過多的思考。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木頭,最近在學車也無暇理會他說的事。直到有一天,我再次喝那家店的奶茶的時候,我發現奶茶和牛奶一樣,沒有味道了,我試着再喝幾口發現原來是我的錯覺。木頭也就成了我生活的一個詭異的人物,他說的奇幻故事,是大家愛聽的,但是我們從未見過這樣的神奇,我打心裡不相信他的言語,而我對黑貓的死是深信不疑的,這種感覺似乎是正确的,主觀的,合理的,我摟着我的魔法貓睡起了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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