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片段三十四

雪花紛飛，哈爾濱的冬。

路上行人寥寥，都在發足狂奔，隻想把刺骨的寒冷甩在身後，盡快回到溫暖的火爐旁。

雪從四面八方落下，落在行人的帽子上，落在汽車車蓋上，落在磚石瓦房上，被風吹成粉塵，中央大街，一片斑駁。

張憲臣裹緊自己的大衣，步履緩慢。這樣的天氣很适合隐藏自己的行蹤，匆忙的人群不會太注意他的動作，但即使如此，還是要倍加小心，他需要留心觀察，特務科的人會不會隐藏在其中。多年特工培養的警覺，會讓他更容易察覺到那一雙雙在暗處窺伺的眼睛。

觀察了一陣後，張憲臣暫時放下心來，還不見特務科的人，但就在這時，一個在馬叠爾賓館前一晃而過的小小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一段塵封的記憶，漸漸浮上心頭。

他和王郁被選派到蘇聯作為特工培訓後，和自己的孩子就失去了聯系，傳聞他在馬叠爾賓館門口要飯，他的手臂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

此時的張憲臣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他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攔住了那個孩子。

“你放開我。”孩子被抓住雙臂，本能地掙紮，他以為又是有什麼壞人想要傷害他。

“孩子，你聽我說，你的左臂是不是有一塊紅色的胎記？”張憲臣一雙手有些不知所措，既怕捏疼了孩子，又怕讓孩子跑掉。

孩子仍在掙紮着，用更大的力氣，他的臉凍得紅彤彤的。

“你看，”張憲臣顫抖着手，摸出一張鈔票:“你告訴我，我給你錢。”

孩子猛然把鈔票抽了過來，然後對着他肚子就是一拳，張憲臣吃痛，抓着的手松了。孩子頭也不回地跑入滿天風雪中。

晚上，張憲臣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住所，看到桌子上竟然放了一盤排骨，小蘭就坐在一旁。

“你出去了？”張憲臣問。

小蘭點點頭:“沒有人發現。”

“太危險了，以後不要随意行動。”張憲臣提醒道，坐到了桌旁。

“有楚良哥和王郁姐的消息嗎？”小蘭夾了一塊排骨到他碗裡。

“你隻當，他們已經死了。”張憲臣的語氣很沉重。

“為什麼？”小蘭的眼中噙滿了淚水:“為什麼他們……”

“為了革命的勝利。”張憲臣看向窗外，風雪仍在肆虐。

“現在天還很黑，但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迎來曙光。”

《懸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