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再說愛你

第一章

“宋南夕同志,你确定要重啟你父親的警号,成為一名卧底警察嗎?”

莊嚴的國徽下,她鄭重點頭。

“我确定。”

成為一名卧底警察,首先要做的,便是清除她以往生活的所有痕迹,宋南夕這個名字,将會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

所以,她将會被上面安排一場假死,之後以另一個人的身份重新活着。

從警局回來的宋南夕,還未走到卧室門口,便聽到裡頭傳來女人嬌柔的喘息聲。

她神色麻木的看着大開的房門,心中細數着這是周京澤帶回來的第幾個女人。

結婚三年,他每一天都要帶回來一個和她很像的女人,故意房門大開,毫不避諱的當着自己的面和她們歡好,隻為了報複當年她對他的抛棄。

可是這次,當裡面的女人發出呻吟時,她還是怔住了。

出神間裡面的歡愛已經結束,周京澤裹着浴巾,赤裸上身走了出來,他看着她,眼神冷漠。

“回來得正好,家裡套用完了,你出去買幾盒回來。”

說完,他從身邊的抽屜裡拿出厚厚一疊鈔票,直接扔到她的臉上。

“剩下的是你的小費,你不就喜歡錢嗎?”

臉被鈔票打得火辣辣的疼,她沒有去撿地上的鈔票,而是紅着眼望向他。

“這些年你睡了那麼多女人,為什麼連雪甯你都不肯放過?”

殺人不過頭點地,他明明知道,江雪甯是她最好的朋友。

周京澤狹長的眸子透着冷光,他冷笑道:“當年,你放過我了嗎?”

宋南夕心髒驟然一痛,那些回憶翻江倒海的向她湧來。

她和周京澤年少相愛,一個校花,一個校草,是校園内出了名的模範情侶。

他們曾經約定好到了法定年齡便結婚,可就在愛意最濃烈的時候,宋南夕忽然和他分手,與一個富二代一起出了國。

和他分手的那天,他紅着眼睛追了她許久。

那樣驕傲的人,一遍遍求着她不要分手,說終有一天,他一定會功成名就。

他求她不要急,求她等等他,求她,不要愛上别人。

可她是那樣冷漠,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和他多說,甚至親眼看着他在追車的路上出了車禍,也沒有回頭。

那次的車禍十分嚴重,導緻他腎髒破裂必須換腎才能活命。

他渾身是血躺在手術台上,卻還是堅持爬起來給她打電話。

隻是他用盡力氣撥打的電話,被通通挂斷。

愛之切則恨之深,從那天後,周京澤便恨透了她。

他花了四年的時間,屹立在了商業金字塔的頂峰,成為了首富。

而他功成名就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權勢強取豪奪娶了她,而後帶着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回家來羞辱她。

可隻有宋南夕知道,當年和他分開,不是她不愛,也不是她嫌貧愛富,而是迫不得已。

她的父親是卧底警察,當年任務失敗身份被毒枭知曉,在殺掉她的父親後,犯罪團夥又開始報複他的家人。

在得到消息後,他們舉家逃走,而為了不連累周京澤,她隻能和他分手。

中途,她知道他出了車禍,冒着生命危險跑去醫院給他捐腎,來不及等他蘇醒便匆匆趕回家。

卻沒想到,全家四個老人,還有她的媽媽和妹妹,全部慘死毒販之手。

隻有她一個人,僥幸逃過一命。

想到家人慘死的模樣,她的眼眶不自覺染了血色。

見到她紅了眼眶,周京澤冷冰冰的開口,眸中卻隐隐含着些許期待:“怎麼,你想說你當初是有苦衷的?”

回過神來,宋南夕隻是堅決的搖了搖頭。

“沒有苦衷,你沒有想錯,我就是這樣嫌貧愛富,愛慕虛榮的人。”

當初說不了苦衷,如今更加不能說了。

她身上背負着全家的血海深仇,和他此生注定不會再有結果。

這些年的時光算是她偷來的,如今她已經決心繼承警号。

任務九死一生,她大概馬上就會和全家團聚了。

<br>第二章

見她如此,周京澤的臉色愈發得沉了,他冷冷看着她,語氣更帶了幾分怒火。

“沒有就滾出去買套。”

宋南夕什麼也沒有說,從地上撿起錢就出了門。

買好東西後,她把套放在門口,然後回到自己房間鎖上了門。

這一晚,隔壁房間的呻吟聲沒有斷過。

似乎為了故意報複她,周京澤一邊上着床,還一邊溫柔的和江雪甯說着情話。

“寶寶,你好香,我好愛你。”

“你也永遠愛我,永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而這些情話,都是以前他曾經抱着自己歡好時會說的。

那時候他們條件不好,住在不足二十平米的出租屋,卻很相愛。

她無數次幻想過和周京澤恩愛白頭,生一男一女,幸福的生活一輩子。

可那些回憶如同鏡花水月,再美好也永遠都不會回來。

她哭了一整夜,醒來時枕頭都已經濕透。

她告訴自己,宋南夕,這是最後一次為他哭了。

下樓時兩人都已經醒來,以前他帶回來的那些女人,從來都不會在家裡過夜。

江雪甯是第一個,并且還是唯一一個在這兒吃早餐的。

家裡的傭人明顯比平日忙碌,她才知道,今天江雪甯生日,周京澤要為她在家裡舉報一個盛大的生日宴會。

宴會開始的時候,圈子裡來了很多好友,他們熱絡的和江雪甯打招呼,仿佛她才是這個屋子的女主人。

周京澤更是給足了她面子,牽手帶着她接受所有人的敬酒,在她吹蠟燭許願後,豪擲千金送出價值千萬的鑽石項鍊。

情到深處,兩人更是當着所有人的面,深情擁吻。

場下掌聲雷動,衆人看向宋南夕的眼神,是毫不避諱的同情。

“當太太當到這種地步,也真是可憐。”

“誰不知道,她如今是整個圈子裡的笑話,要是我幹脆找個地方躲起來得了。”

“偏偏她像個沒事人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苦澀的扯了扯唇,她遭受過的痛苦已經太多,這樣程度的又算得了什麼。

宴會中途,在沒有人的地方,江雪甯找到了她。

“一天了,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

宋南夕淡淡的搖頭:“沒有知道的必要了。”

江雪甯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當年發生的事情,她也知曉。

這些年,她眼睜睜的見證着自己是多麼的痛不欲生,在不知道多少次看見她紅着眼看着周京澤發來的床照流淚時,她也心疼得不行,忍不住就要打電話,把所有的真相告訴周京澤。

是宋南夕将她攔住,說不管做什麼,都改變不了兩個人的結局。

如今,江雪甯雙眼通紅的看着她,那眸中藏了太多情緒,讓人看不明白。

“宋南夕,你知道,我最讨厭你這樣,好像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你什麼都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我偷偷的喜歡了京澤很多年。”

“偏偏他的心裡隻有你,我知道這些年你為了他痛不欲生,可你知道你走了以後,他又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為了你,他整日酗酒,喝酒喝到吐血,一個人守在你們曾經租的房子裡,一待就是一個晚上;你留下的照片長年累月的放在他的錢包裡,有一次他遇到了搶劫,甚至甯願連中數刀,他也要護着那個錢包,隻為了不讓你留給他的唯一念想被搶走;他甚至還在功成名就後把你娶回家,帶那麼多女人回來,也不過是想讓你跟他服下軟,隻要你說你還愛他,他就會不顧一切的放下一切同你和好如初。”

“宋南夕,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啊,為你卑微到如此地步,他是恨你,但他更愛你。”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

“你知道嗎,我也恨你,恨你都這麼對他了,他還不肯放下你。”

“其實京澤本來不準備要我的,這些年他帶回來的女人全部都和你長得像,可我和你一點都不像,但是我會是他身邊留得最久的女人。”

“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騙他,當年那顆腎,是我捐給他的。”

宋南夕隻是靜靜的聽着,一句話都沒有說。

見她還是沉默,江雪甯氣息漸漸急促了起來,好半會,才開口道:“宋南夕,今年你還沒有送我生日禮物,但我想要的,隻有一個,我要你把京澤讓給我。”

聽到這裡,宋南夕沉默了很久,就在江雪甯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開了口。

“好。”

江雪甯笑了,眼中帶淚。

“既然要讓,那就讓個徹底,讓他的心裡,徹底沒有你。”

話音落下,她松開扶住樓梯的手,閉上眼直接往身後倒了下去!

<br>第三章

巨大的聲響驚動了所有人,周京澤在看到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江雪甯後,臉色更是陰沉至極。

“宋南夕!你找死!”

他将江雪甯打橫抱起,急匆匆推門而去。

宴會不歡而散,宋南夕也被保镖帶着一同來到了醫院。

聽說江雪甯大出血,而恰好她的血型和江雪甯一樣,所以周京澤毫不猶豫的便命令讓她獻血。

獻血需要做個簡單體檢,以往手術和病史都會被知曉,她不能在這個時候被周京澤知道,自己給他捐過腎。

想到這,她的神情立刻故作刻薄:“我不捐,她的血型又不是特殊血型,為何非要我捐?”

周京澤從懷中掏出厚厚一沓鈔票,狠狠砸在她的臉上。

“不就是喜歡錢嗎,你要多少錢,我就給你多少錢,這樣你肯獻了嗎?!”

她神情麻木的看着面前人,将鈔票一沓一沓的扔在自己臉上,心中仿佛被刀狠狠劃開一刀口子。

在他不厭其煩砸了六七沓之後,她終于蹲下身子,一張一張撿起散落的鈔票,扯出一抹笑容看着他。

“早給不就好了嗎,浪費這麼多時間。”

說完,她直接走去了獻血室。

做完檢查,醫生看着手上的報告單,搖了搖頭。

“這位小姐以前動過手術少了顆腎,有過大出血的病症,不建議獻血。”

周京澤的眉頭頓時擰成一個川字:“少了一顆腎是什麼意思?”

不等她開口說話,周京澤又冷冷道:“怎麼,為了我的錢,你難不成還想編造當年我的腎是你捐的這種假話?”

宋南夕心頭狠狠一痛,她強顔歡笑着點頭。

“對啊,沒想到被你看穿了。”

他的臉色陰沉至極,揪住醫生的衣領,咬緊後槽牙道:“我不管她給你多少錢讓你說假話,我給你雙倍。”

“雪甯要多少血,就給我抽她多少血。”

巨大的針頭紮進血管,讓宋南夕不自覺的有些發抖。

鮮血一點一點的流失,她的身體也越來越冷。

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模糊,她不知道被抽了多少管血,最後終于堅持不住,昏死過去。

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床頭放着她最愛吃的糯米糕。

以前她每次不舒服,周京澤不論在哪兒都會冒着風雨給她買這個,哄她開心。

他說現在她窮,隻能給她買得起這些,以後一定給她最好的。

想到他摟着自己,溫柔哄自己的模樣,她的心髒便一陣一陣的抽搐,疼到窒息。

她拿過桌上的糯米糕,機械式的放進嘴裡,一口一口吞了下去。

出去時,正好看到隔壁病房的江雪甯,靠在床榻上朝周京澤撒嬌。

“京澤,太燙了。”

周京澤溫柔的吹涼,再次遞到她的嘴邊。

她吃了一口又撅着小嘴:“不夠甜。”

周京澤沒有不耐煩,隻是笑着從口袋裡掏出糖果撥開,喂到她的口中。

她眨了眨眼睛,又道:“還是不夠甜。”

這一次,周京澤放下手中的碗,直接捧住她的臉頰,溫柔的吻向她。

片刻後,兩人分開,江雪甯趴在他的肩頭 ,語氣缱绻。

“京澤,别愛南夕了,愛我好不好?”

他的目光堪堪望向門外,正好和門口的她撞了個滿懷。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甯靜,他看着宋南夕,眼神冷漠。

“不愛了,永遠都不會愛了。”

宋南夕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悲涼的扯了扯唇,然後轉身離去。

<br>第四章

在醫院的這些天,周京澤對江雪甯寵得整個醫院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她獨自在病房,沒有一個人來看過她。

實習的醫生以為她是單身,某一天竟然大着膽子,來問她要聯系方式。

好巧不巧,居然正好被周京澤撞見。

他冷冷的看着兩人,什麼話也沒有說,眸子裡的光冷得吓人。

夜裡,宋南夕便看到了他為江雪甯準備的煙花秀。

那樣盛大的煙花,照亮了整片夜空,醫院裡所有的人都忍不住跑出來觀看。

她站在煙花下,欣賞着那不為她而綻放的美麗。

煙花易逝,和她的幸福一樣。

本該為她查房的實習醫生卻沒有再出現在她的面前。

接下來的幾天,直到住院,她也沒有再看到他。

出院那天,江雪甯非要拉着她一起。

“京澤,就帶着南夕吧,她一個人還要打車,多不方便。”

周京澤冷眼看着她,語氣涼薄:“雪甯,你對她不要太善良,否則會被啃得屍骨無存。”

“更何況,她會勾男人得很,多的是人願意送她回家。”

宋南夕沒有說話,最後還是坐上了他的車。

車子開到半路,周京澤忽然接到電話,說有個酒局請了他許久。

江雪甯聽到立刻求着他帶兩人一起去,說是在醫院悶了許多天,也想出去見識見識。

周京澤沒有拒絕,三人一同到了酒局,衆人隻看到他牽着江雪甯的手,還以為她才是周京澤的太太,所以都将目光望向了他們二人身後跟着的宋南夕。

“周總,這位小姐是?”

他掃了一眼宋南夕,冷冷道:“她啊,是我們家保姆。”

“帶她來,就是為了照顧雪甯的。”

宋南夕心髒驟然一頓,卻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說。

中途有人向周京澤敬酒,他隻是冷冷的朝宋南夕揮了揮手。

“喝啊,讓你跟過來,可不是讓你來享受的。”

“放心,錢不會少你的。”

她揚唇笑了笑,毫不猶豫的拿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衆人眼看着他對她不上心的模樣,都紛紛繞到她的身邊,向她灌酒,而她來者不拒。

中途有個中年男人,借着勸酒的名頭,不動聲色的吃她豆腐,好幾次被她推開,他又再次将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半明半暗的角落裡,周京澤的眼睛看着來人動作,眸光越來越沉。

不知喝了多久,宋南夕覺得頭昏腦漲,走起路來,更是天旋地轉。

她起身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的時候,那個中年男人,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心中莫名湧上一層不好的預感,她趕緊向往後退,可來人的動作更快,一把用沾了藥水的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

身子越來越沉,血液仿佛瞬間沸騰起來,她掙紮着被拖向走廊深處。

在她被推進房門的最後一刻,她用力一腳揣向男人的下身。

趁着對方吃痛松手的瞬間,她一把将人推開,踉踉跄跄的往外抛去。

她随便找了間屋子躲了起來,身子熱得仿佛快要炸開。

方才的毛巾裡定然是下了藥,她知道自己中招了!

迷迷糊糊中,房門被人推開,一個身形高挑的男人走了進來。

逆着光她看不清楚他的臉,她隻當時包廂的服務生,慌忙朝他沖了過去。

她用力拽住他的手:“幫我找個男人,快!”

來人聲音冷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她死死咬住嘴唇,強迫自己清醒一點。

“我……我不能死,算我求你了……”

來人冷笑一聲:“為什麼要找男人,我不就是現成的嗎?”

熟悉的聲音響起,讓她瞬間清醒了大半。

她睜開眼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周京澤,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推開他。

“你不行……你,不行……”

周京澤的臉色頓時陰沉到了極點,他憤怒的沖上前,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為什麼我不行?”

“你不是說我有錢,就不離開我的嗎?”

“我現在有錢了,為什麼不行?”

宋南夕怔了一瞬,片刻後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顫聲道:“因為你是……周京澤,你是我的,周京澤啊。”

話音落下,猶如掀起滔天巨浪,他徹底失控,用力将她壓在牆上吻了過去。

<br>第五章

一夜糾纏,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宋南夕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遍布的吻痕,臉頰燙到快要燒起來。

身邊周京澤也醒了,他看着她眼神意味難明,仿佛有千言萬語,可最後他隻是冷冷的道:“管好你的嘴巴,不要去雪甯面前嚼舌根。”

她苦澀的扯了扯唇,她是他的妻子,行夫妻之事,卻不能讓江雪甯知道。

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嗎?

她笑出聲:“可以,隻要你給我錢,我一定一個字都不會說。”

周京澤氣得臉色發青,從一旁抽出厚厚的一沓鈔票,厭惡的扔到她的身上,然後起身穿着衣服頭也不回的離開。

回去以後,宋南夕才知道,從今天起,江雪甯将搬進這個房子,和他們一起住。

她的行李滿滿當當擺了一客廳,傭人正在幫她收拾。

見到她出現,江雪甯一副女主人的模樣和她打招呼。

“回來了,你的房間我已經讓傭人挪去客房了,你不會介意吧?”

她介不介意都不重要,沒有人會在意她的感受,她也不會再在這個家待太久了。

自從江雪甯搬進來以後,他們兩個人簡直如同新婚的情侶,恨不得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

吃飯的時候,周京澤會溫柔的給她夾菜,給她剝蝦殼,連湯都會放到合适的溫度,再喂給她喝。

客廳裡,她偶然經過,總是能看到兩人摟在一起激情熱吻。

即便她的房間在客房,經過走廊時,夜裡也總是能聽到那暧昧的呻吟聲。

他們編織了一張網,将她鎖在裡面,一點點的收緊,直到最後将她勒得遍體鱗傷。

周京澤有意折磨她,故意在他和江雪甯纏綿時,叫她在門口守着。

“你不是喜歡錢嗎?那就給我們守夜,一晚上十萬,怎麼樣?”

他的面容那樣英俊,菲薄的嘴唇微微上揚,涼薄而又孤傲。

宋南夕看着他沉默了許久 ,然後才開口回答:“二十萬。”

周京澤的臉微微抽了抽,額頭上暴起的青筋分外駭人。

他咬緊了後槽牙,從一旁逃出一捆鈔票,厭惡的扔到她的身上。

“滾去外面。”

她面無表情的撿起鈔票,出門的時候,還貼心的為他們關上了門。

這樣的羞辱層出不窮,他讓她布置兩人晚上的房間,讓她給江雪甯買情趣内衣,讓她給剛剛雲雨後的江雪甯洗澡,甚至讓她清理他們纏綿後的戰場。

做這些事的報酬,便是一次一次砸在她臉上的鈔票。

她從來沒有開口拒絕過,也沒有露出任何情緒。

不滿,憤怒,傷心,什麼都沒有。

她隻是平靜的撿起鈔票,然後将他安排的事情一一辦好,冷漠得像是一個機器。

仿佛,他的事情和她根本就沒有一點關系。

她不在乎他,不在乎他睡别的女人,不在乎他愛上了别人。

周京澤卻因為她的冷漠徹底瘋狂,深夜無人處,他忍不住摟住她的腰,将她抵在牆上質問。

“你為什麼反應這麼冷漠?”

“你為什麼不在意?為什麼不嫉妒?”

“難道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嗎?宋南夕!我對你而言,到底算什麼?”

她仍舊是那樣一副淡然的樣子,看向他的目光感覺不到一絲情誼。

“我隻在乎錢,你若是想要我表現出你期待的樣子也可以,但是要加錢。”

<br>第六章

這一次,周京澤沒有發狂,隻是看着她冷冷的笑着,笑到最後,眼眶竟然有些發紅。

他甩開她,再也沒有回頭。

幾天後,周京澤工作需要,前往山莊談生意。

她本來是不知道的,畢竟他的行蹤從來不會和她報備。

是傭人在一起悄悄議論,她經過剛好聽到。

“聽說先生去聽雪山莊談生意,下山的時候遇到雪崩,現在還沒消息呢!”

“真的嗎?那可怎麼辦啊,聽說聽雪山莊今年雪下得特别大,一旦雪崩,豈不是兇多吉少!”

“真的,我也是聽江小姐和先生助理打電話說起才知道的,已經派人去找了,可是現在山上還在下大雪,救援隊都不敢上山,還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呢!”

宋南夕身子不自覺的一僵,隻覺得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了上來,她顫抖着手點開屏幕,果然看到新聞報道的第一條,便是聽雪山莊發生特大雪崩,周氏集團總裁失蹤,下落不明!

她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以至于手機都握不住,砰的一聲掉落在地。

眼前閃過一萬種畫面,她臉色瞬間一片蒼白。

不可以,周京澤不可以有事。

她匆匆起身,找來大衣和圍巾穿上,然後狂奔着沖出了别墅。

來到聽雪山莊腳下時,所有的救援隊都被風雪困住,不敢上山。

她毅然決然的沖到人群面前,搶過摩托艇就要發動油門。

有人攔住她:“你不要命了,這麼大的風雪,能見度太低,你就是上去了也救不了人,還會搭上自己。”

“現在隻能等風雪停了,才能上山。”

她咬着牙用力将人推開:“不用你們管,我一定會把他帶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她一腳油門,迅速的沖了出去。

山上的風雪比山下的還要大,盡管她穿着厚厚的雪地服,還是被凍得瑟瑟發抖。

漫山遍野都是白色,想要找到周京澤,簡直難如登天。

她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

“周京澤!”

“周京澤!你在哪兒!”

風雪将她的聲音淹沒,她的嗓子都喊啞了,卻仍舊不停歇的喚着他。

一個小時以後,她終于在一棵樹下,看到了周京澤的身影。

她瘋了一般沖上前去,将自己的帽子圍巾取下來,圍在他的身上。

彼時他已經昏迷,臉頰冷得像冰塊一樣。

宋南夕一邊哭,一邊将他拖到自己的車上:“周京澤,你不會有事的。”

“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路上,她的腿被藏在雪下的木棍紮傷,她卻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疼似的。

現在她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她要把周京澤平安的送到山下。

車子在風雪中開了整整三個小時,才終于來到山下。

救援人員看到兩人的身影,都震驚的沖上前來。

他們沒想到,宋南夕一個女人,竟然有這樣的膽量和力氣,在這樣嚴酷的天氣,找到他把他給帶下山。

在看到人群沖向他們的那一刻,宋南夕回頭看了一眼周京澤,這才放心的昏倒過去。

不知昏睡了過久,她終于清醒過來。

醫院裡早就已經沒有了周京澤的影子,她簡單的收拾一下,然後去醫院辦了出院手續。

回到家她才發現,原來江雪甯早就已經把他接回了家。

而那個冒着風雪,獨自一人去山上救他的人,也成了江雪甯。

看到眼前人安然無恙,她也沒有什麼說的,于是索性轉身往樓上走。

身後周京澤見她沒有一絲關心自己的模樣,冷冷叫住她。

“宋南夕,你就那麼冷血嗎?”

她的背影微微一顫,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直接上了樓。

沒有必要再說了,就讓他一直恨着自己吧。

<br>第七章

自從江雪甯救了周京澤後,他對她好得簡直有些過分。

連家裡的傭人都知道,在周家,說話第一重要的人,除了周京澤便是江雪甯。

他和她承諾,隻要她開口,他可以滿足她任何要求。

江雪甯靠在他的懷裡,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我什麼都不要,就想有個名分。”

“京澤,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要嫁給你。”

周京澤摟住她的手一僵,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就這個不行。”

她猛然擡起頭來,眼睛裡已經有了淚光。

“還是因為南夕,對嗎?”

“你那麼愛她,可是她愛你嗎?”

“京澤,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人,你真的一點都看不到嗎?”

話音落下,她推開他,紅着眼沖了出去。

周京澤還來不及追出去,便聽到門口傳來一陣刺耳的刹車聲,沖出門去才發現,江雪甯整個人倒在血泊之中。

他瞬間變了臉色,邁着長腿奔向她,将她抱在自己的懷中。

她那樣脆弱,好像随時都會從他的生命中消失。

周京澤顫抖着握住她的手,憐惜而又充滿悔意的看着她。

“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

得到他的答複,她終于欣慰的笑了。

這次的車禍并不嚴重,去醫院簡單包紮一下傷口,她便出院了。

出院後周京澤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和宋南夕提離婚。

兩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彼此都顯得冷漠而又疏離。

周京澤率先開口:“你想要多少财産,開個價吧。”

她無所謂的翻看着離婚協議:“你看着給吧,但是有一件東西,我必須要。”

他眉頭擰了擰:“什麼?”

宋南夕合上離婚協議,淡然回答:“多年前,你給我的傳家寶。”

那塊傳家寶不單單是一個玉佩,更是兩人定情的信物。

如果她執行任務失敗,将來入土的時候,她準備把玉佩和自己的骨灰合葬。

就當做,成全自己,也給自己一個念想。

聽到這兒,周京澤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強壓着心頭的顫抖,低聲道。

“若是你不想離,我也可以不離……”

她知道他想要聽到的是什麼,可她偏偏不能如他所願。

“離啊,離了可以分更多家産,為什麼不離。”

“這塊玉佩之前我就找人問過,可值錢了,你一定要給我啊!”

看着她近乎無恥的模樣,周京澤的臉氣得發青。

他修長的手指緊握成拳,眸光更是如同利刃,狠狠刺向面前人。

“宋南夕,你沒有心。”

“明天民政局見,不要給我遲到!”

她從來沒想過,兩人解除婚姻關系會這樣簡單。

還以為按照他的個性,會不肯放手,狠狠折磨她,直到她崩潰絕望才肯作罷。

看着離婚證上兩人的名字和照片,宋南夕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酸。

從今往後,宋南夕和周京澤這兩個名字,再也沒有關系。

他們就像兩條平行線,永遠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br>第八章

離婚前,周京澤和她提了一個要求。

他會給她一大筆的财産,但她必須參加他和江雪甯的婚禮,并且全程陪在江雪甯的身邊,陪她試婚紗,婚鞋,鑽戒。

并且,她會是唯一的伴娘。

隻有做完這些,他才肯放她走。

宋南夕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做,自己的婚禮留着前妻,不膈應人嗎?

可很快,她就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做。

這些,都是從前他承諾過要給她的,如今他要她眼睜睜看着兩人曾經構建的美好,暢想的婚姻生活,拱手送給他人。

當初他們兩人結婚時,沒有辦婚禮,甚至連婚紗照都沒有拍。

他隻是拉着她,去民政局領了個證,然後便開始了同居生活。

那場婚姻隻是一場夢,是報複,是傷害,所以他自然不需要用心。

如今,他要開始嶄新的生活,他的婚姻也終将會是快樂而又幸福的。

試婚紗的時候,宋南夕坐在一旁,看着江雪甯換上一套又一套。

那些婚紗擺在櫥窗裡的時候就足夠美麗驚豔,上了身更顯得靈動。

難怪所有人都說,婚紗是每個女人的夢。

穿上婚紗的感覺,真的不一樣。

周京澤溫柔的站在台下看着她,每換上一套,他都會贊許的點頭。

身邊的工作人員和江雪甯對周京澤贊不絕口。

“江小姐,周先生真是十分喜歡您呢,平日新郎誰會這麼認真的陪新娘子選婚紗呀。”

“兩位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周先生平常很寵愛您吧?這些婚紗可都價值不菲,尋常人連摸都不敢摸呢。”

江雪甯笑着低下頭,視線偶爾望向宋南夕:“嗯,京澤他,對我确實很好。”

換完婚紗,幾人又一同前往海邊訂婚禮的場地。

在海邊舉行婚禮,是江雪甯的意思。

她說她喜歡大海,到時候婚禮就在沙灘上舉辦,夜裡大家再上遊輪上開派對,自由而又浪漫。

上了遊艇,周京澤和工作人員溝通細節,江雪甯和宋南夕兩人則在甲闆上休息。

無意中,江雪甯看到了她收起來的傳家寶玉佩。

以前宋南夕剛收到玉佩的時候,就第一時間給江雪甯看過,所以她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江雪甯瞬間變了臉色,二話不說從她手中将玉佩搶了過來。

“你不是要和他斷掉嗎?為什麼還留着玉佩?”

宋南夕緊張得想要把玉佩搶回來:“隻是一枚玉佩而已,還給我。”

眼見她如此緊張,江雪甯愈發的憤恨。

她用力把玉佩仍在地上,狠狠踩了下去。

“既然要斷,就該斷得徹徹底底,這樣藕斷絲連算什麼?”

玉佩瞬間就被摔得四分五裂,她還來不及悲傷,江雪甯忽然拽住她,一同往海裡跳了下去。

<br>第九章

兩人都不會遊泳,冰冷的海水一點一點将她徹底淹沒,她看着頭頂那一點點亮光,腦袋裡面一片空白。

還記得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掉下水過。

那時候他急的要命,寒冷的冬日,他不顧一切的跳進水中,将她救了上來。

在看到她安全無事後,他的眼睛紅得像是快要滴血。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落淚,他緊張得抱住她,說差點以為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這輩子,他最害怕的事,便是失去她。

第二次看到他落淚,是她和他提分手的時候。

他從來沒有那樣無助過,像是個孩子,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隻是一個勁的求她,不要離開他。

如今時過境遷,他還會救自己嗎?

她不知道,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耳邊海水咕噜咕噜的灌進來,她什麼也聽不到。

隻看到那道亮光忽然出現一個人影,隻是那個人影,卻奔向了身邊的江雪甯。

上帝對她還算仁慈,并沒有讓她就這樣淹死在海裡。

被工作人員救上來的時候,宋南夕看見周京澤正抱着江雪甯,緊張的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别的地方受傷。

他扭頭看了一眼癱在地上,一臉狼狽的宋南夕,而她也正好回望向他。

她的眼神是那樣空洞,如同破碎的星子,看得人心髒莫名狠狠抽了一下。

周京澤别過臉不去看她:“少用那樣的眼神看我,雪甯如今才是我心之所愛,救她理所當然。”

“我早就不愛你了,難道你還指望我會像以前那樣,不顧一切的救你嗎?”

她輕輕抽了抽鼻子,然後點點頭。

“就這樣好,不愛了很好。”

不愛了,多好啊。

回去以後,周京澤冷着臉把别墅的房本扔到她的面前。

“這棟房子有你生活過的氣息,不配做我和雪甯的婚房,我會給她準備新的房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

“這套房子我留着也嫌惡心,就送給你了。”

“明天就是我和雪甯的婚禮,收拾好,不要錯過婚禮。”

“從此之後,你想去哪兒,想做什麼,都和我無關!”

她沒有推辭,輕輕點了點頭:“周京澤,我衷心祝願你能夠幸福。”

他往外走的身子一顫,卻還是沒有回頭。

祝他幸福是認真的,可是婚禮她去不了了。

就在剛剛,她接到了上級給她的消息,假死的日程已經安排,她要去履行任務了,她沒有機會了。

婚禮當天,宋南夕站在曾經屬于她和周京澤的婚房裡,看着手機上,他發來一條又一條的催促短信。

“宋南夕,幾點了,你為什麼還不來?”

“給你二十分鐘的時間,馬上出現在我的面前!”

“宋南夕!你敢言而無信試試!”

……

她關上手機屏幕,無視那一次一次瘋狂響起的信息震動聲,拿起汽油桶,灑滿了整個房間。

客廳裡已經有準備好的屍體李代桃僵,從今往後,宋南夕便不複存在了。

她拿出打火機,将它扔進汽油裡,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一個小時後,她出現在國家機密營裡。

上級将那曾經屬于她父親的警号,鄭重别在她的胸前。

“警号174768重啟,宋南夕,歡迎歸隊!”

“此緻,敬禮!”

<br>第十章

距離婚禮正式開始還有十分鐘,周京澤陰沉的放下手機。

他已經給宋南夕打了無數個電話,全部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态,不知道她又想搞什麼鬼,難道是覺得分到的财産不夠多嗎!

周京澤抓緊手機,眼中都是怒火,可江雪甯能夠從中看出隐藏在其中的那一分擔憂。

“雪甯,你等我一會,我去把宋南夕帶回來給你當伴娘。”

果然,周京澤面無表情的開口了。

真是可笑啊,都這樣了,他還是放不下宋南夕。

江雪甯挽緊周京澤的胳膊,将人留在自己的身邊。

“沒關系的京澤,不來就不來吧,總不能因為宋南夕錯過了良辰吉日,對吧?”

她勸着身邊的男人,她等這個機會已經很多年了,絕對不能讓宋南夕在最後關頭搶走一切。

江雪甯的眼中閃過一絲惡毒。

而周京澤的眼神暗了暗,終是沒說什麼反駁的話,還剩十分鐘,他想,如果宋南夕給他回一個電話或者短信,告訴他,她舍不得,求他不要和江雪甯結婚的話…

男人想着,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所期待的事仍然沒有發生,最後婚禮的音樂響起,他失望的放下手機,扔在台下,臉上一片冷峻冰冷神色。

“走吧,雪甯,今天過後,你就是真正的周家太太了。”

他牽起江雪甯的手,轉身的一瞬間,被扔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一條消息闖進來。江雪甯的臉色變了變,微笑着。

“我馬上就去,京澤,等我。”

“好。”

周京澤點點頭,一個人走進大廳裡。

江雪甯拿起周京澤的手機,短信是管家發來的。

【不好了周總!!宋小姐出事了!】

事到如今,你還想用這種手段挽回京澤嗎,宋南夕,你還真是陰魂不散,但是不可能,他是屬于我的。

她把管家的信息删除,下一秒,她自己的手機響起,同樣是管家的号碼。

“喂,管家。”她雲淡風輕接起來。

“江小姐!周總在您旁邊嗎,宋小姐出事了!”

“我和京澤的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這種小事就不要打擾她了。”

說完,江雪甯直接挂了電話。

司儀的台詞也已經到了高潮,她該出場了。

帶着滿意的笑容,她推開大廳,在璀璨的燈光之下走上了紅毯,來到自己深愛多年的男人面前。

婚禮很順利,他們說下誓言,在衆人的目光下交換戒指和接吻,所有人都在祝福他們。

可周京澤心中的不安一直未能散去,反而愈演愈烈。

他下意識的想去摸手機,看看宋南夕有沒有回複自己,但手伸進兜裡才想起被自己扔到了後台。

“京澤,該去敬酒了,今天來了很多人呢。”

江雪甯臉上帶着幸福的笑容,看起來很是光彩動人,宛若一隻美麗的蝴蝶,被賓客稱贊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但她的容貌,她的臉,她的性格,她的一切都不是周京澤喜歡的,連跟她上床也不是真心,可江雪甯為他付出了太多。當初他被宋南夕抛下,如今他不能再做同樣的負心人。

壓下心底的異樣,周京澤啞着聲音應了一聲,陪她去敬酒。

歡聲笑語、觥籌交錯,這場婚宴一直到了晚上才結束,江雪甯已經醉到趴在他的懷裡。

“京澤,我終于是你的人了…”

“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了嗎?你一直都在看着宋南夕,從來沒看過我,現在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京澤,我好高興啊。”

在車裡,江雪甯就已經開始動手動腳,扯着男人的衣服。

聽着這番醉話,周京澤的眼中也有了一絲寵溺的無奈,轉而又想起宋南夕。

他拿到手機後,宋南夕沒有回過一句話,無情到讓他痛心,明明她知道,隻要她說一句話讓他留下來,他就會不顧一切。可她那麼狠,連跟他共同站在婚禮上都不肯。

既然如此,從今往後他也不會再對她心軟了。

車到了他和江雪甯新的婚房,周京澤抱着喝醉的女人下車,就看見急急忙忙的管家迎上來。

“周總,不好了!”

<br>第十一章

這句話好像一個炸彈,周京澤還沒做出什麼反應,江雪甯就先醒了。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今天京澤很累了。”

剛才還醉醺醺的女人趕忙打住管家的話。

這段時間,江雪甯很受寵,所以管家看了看周京澤的表情,沒有輕易開口。

“沒錯,今天是我和雪甯的婚禮,哪有什麼不好的事。”

周京澤是認同的态度,讓江雪甯松口氣,管家也知趣的退下了。

隻是沒多久,把江雪甯送去浴室的周京澤又回到了客廳,坐在沙發上冷着一張臉,叫來管家。

“發生了什麼事。”

他沒在江雪甯面前問,是因為他有預感,這件事和宋南夕有關。

果然,管家的表情為難起來,低下頭小聲的說。

“周總,是宋小姐,宋小姐出事了。”

他露出厭惡的模樣。

“她能出什麼事,是不是覺得錢不夠,給她!以後我就和她沒關系了!”

“宋小姐她……去世了。”

一瞬間,周京澤死死抓住了沙發把手,這個消息過于震驚,宋南夕怎麼可能突然就死了!他瞪着管家,語氣冷漠。

“用這種事開玩笑,你是不是活膩了。”

管家惶恐得差點跪下去,他怎麼可能會用這麼大的事來尋開心!管家戰戰兢兢彙報着情況。

“确實是這樣,下午的時候,我們注意到您分給宋小姐的那棟房子失火了,火燒得很大,救援人員不及時,用了幾個小時才把火勢徹底熄滅,我們進去看的時候,宋小姐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搶救不回來了。”

空氣沉默了一刻,周京澤的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過了許久,他才像是終于反應過來似的怒吼。

“怎麼可能!這麼大的事,為什麼沒人告訴我!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我給您打過電話,也發了短信,但是您都沒有回。我也給江小姐打過,她說您在忙,這種小事不用告知您。”

管家低着頭,畢恭畢敬,兩股戰戰。

“不可能!”

又一聲怒吼,除了舉行婚禮的時候,他一直把手機帶在身上,根本沒有人打過電話!

怒極之下,周京澤直接拿出手機想要質問管家,卻在回收箱裡看見了被誰删除的短信和來電,都是來自管家的。

他震驚不已,那個時間,就在婚禮即将開始前,隻有江雪甯有可能動了手腳!

他的臉色驟然蒼白,随即心跳得極快。

“帶我去見宋南夕。”他顫抖着聲音。

“周總,宋小姐已經…”管家話還沒說完,周京澤的眼眶就紅了。

“帶我去見宋南夕!!”他又一次喊道。

管家表情不忍,隻好點頭。

司機備車來到了他和宋南夕曾經的婚房,當周京澤下車時,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們的回憶,都成了一片廢墟,什麼都不剩。

他恍惚的走在這片被烈火焚燒後的土地,周圍還有着濃濃的煙味,足以證明那場火有多麼無情。

而他的宋南夕呢?

他走到最裡面的位置,在一小片被清理出來的空地上,見到了一具被燒焦的屍體。

他的呼吸在這一刻仿佛停止了。

周京澤緩慢地跪下去,他不敢伸手碰,害怕對方就這樣碎成灰塵。

“是她嗎…”

他的嗓音無比沙啞,難以相信僅僅是一天的時間,宋南夕就成為了這副模樣。

“是她,當時隻有宋小姐一個人在。”

得到回答,周京澤的心徹底窒息了,通紅的眼眶掉下去一滴淚,無聲地砸在腳下的土地裡。

<br>第十二章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到底是什麼原因,為什麼會失火!”

“宋南夕!你跟我要了那麼多錢,你都一分還沒花!”

“你不是最喜歡錢了嗎,我的錢都給你!隻要你告訴我,這隻是一個玩笑,我的錢都可以給你!”

“宋南夕!!”

男人嘶吼着,以前,他痛恨這個人嫌貧愛富,現在,他恨不得這隻是一個玩笑,隻是她給自己要錢的手段,隻要自己把錢都給她,那個人就會笑吟吟的出來。

但他喊了她的名字很多遍,都沒有任何回應,在這空曠的廢墟之中,他愛的人已經死去了。

“宋南夕…宋南夕!”

周京澤無力的喊着她的名字,眼淚洶湧的掉下來。

哪怕她讓他傷心了一次又一次,但他還是無法忘記她,跟江雪甯的婚禮,他發誓要讓過去都結束,可是為什麼你卻又一次丢下我走了!

宋南夕,你好絕情啊,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過我一秒!

他痛哭着,連擁抱對方都做不到,無盡的痛楚包圍着周京澤,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在這片廢墟中,為什麼宋南夕又一次離開他了,為什麼自己還是放不下她!

看着周京澤發瘋的模樣,管家再次上前,告訴了他一個驚人的消息。

“周總,我們在匹對DNA,确認死者身份的時候,發現當年給您換腎的就是宋小姐,根據當時醫院裡的監控,宋小姐做完取腎的手術連恢複都來不及,直接就走了,所以當年沒留下具體的信息。”

如晴天霹靂一般,周京澤的臉色變得慘白。

當年,他醒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江雪甯,他看見了她腰上的傷口,加上護士的含糊其辭,他一直以為給他捐腎的是江雪甯,才會和她成為情人關系。

沒想到,這些竟然都是假的!

“還有,之前出差的地方發生雪崩,也是宋小姐不惜自己的性命,去救您的…”

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的在宋南夕的屍體前說出來,管家每說一句,周京澤心中的痛苦就越多,到最後,他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大叫起來。

“啊!!南夕!!”

他一直以為她不在意他,沒想到在他不知道的背後,宋南夕竟然一次次犧牲自己。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離開我!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隻要你開口,我就一定會為你抛棄所有啊……宋南夕,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一直以來,都默默承受着我對你的羞辱,你的心有多痛,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也愛我呢……”

崩潰的眼淚一滴滴掉下去,鋪天蓋地的痛苦好似将他整個人都席卷。

繁星點綴在天空,寂靜無聲的夜晚,所有的真相都在已逝去的人墳前得到清白。

<br>第十三章

周京澤沒有立即回去,而是命令人好好安葬宋南夕。

期間,他的電話響了無數次,即便不接起來,他也知道會是誰,那個害了宋南夕的女人。

一夜的忙碌,直到天亮,他才辦好所有事,拿到了宋南夕的骨灰,親手放進墳墓裡。

他恨自己,更恨江雪甯。

如果不是她欺騙自己,他怎麼可能直到宋南夕死了才知道她原來為自己做過這麼多事。

她竟然還一次次栽贓陷害宋南夕,讓自己對她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

想到過去,自己在宋南夕的面前跟江雪甯上床,逼迫宋南夕聽江雪甯的話,甚至拿錢甩在她的臉上,周京澤就覺得心痛不已。他愛宋南夕甚至超過自己的生命,竟然會在别人的欺騙下無數次傷害她…

墓碑上雕刻的名字深深刺痛了他的眼,他顫抖着手,撫摸上宋南夕那三個字,湧出無盡的悲涼。

宋南夕都死了,他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但是在那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做。

周京澤的手機鈴聲再一次響了,這回他沒有忽視,眼中的悲傷褪去,成為冷冽的恨意,接起手機。

“京澤!你去哪了,為什麼到現在才接電話,我好擔心你啊!”

是江雪甯的聲音,她幾乎要哭出來了。

昨天晚上她心驚膽戰,生怕管家說出宋南夕出事的消息,結果洗完澡出來周京澤還是不見了。

這一刻,她擔心極了,害怕下一秒宋南夕就會和周京澤一起出現,然後再也不看自己一眼,讓她又變成那個可有可無的配角。

她幾乎一夜沒睡,一直給周京澤還有宋南夕打電話,但是全都沒有人接。恐慌讓她瑟瑟發抖,她實在太害怕宋南夕了,她知道自己比不過她,于是就假裝成給周京澤捐腎的人,雪崩中救了他命的人,還不停陷害宋南夕,讓周京澤厭惡她。

她以為隻要自己跟周京澤結婚了,她就不會再患得患失, 可宋南夕的一個消息,她本人甚至都沒有來,還是這樣輕輕松松就勾走了周京澤!

這到底是為什麼!

明明宋南夕一點都不愛他!抛棄了他!

江雪甯恨極了宋南夕。

現在周京澤一接她的電話,她就顧不及其他的,立刻做出楚楚可憐的模樣。

“昨晚你不在,我又頭暈喘不上氣了,醫生說還是少了一個腎的原因,你回來陪陪我好不好?”

她經常用這樣的理由,每次周京澤都會放下手上的事來找她。

“好啊,我現在就回來。”

曾經他會心疼她,可現在知道了真相,周京澤聽到江雪甯用這種借口隻會覺得惡心,江雪甯為什麼有臉說這種話?

他冷冷笑着,挂斷手機,身上的白色西裝早就換成了莊重冷肅的黑色,是葬禮的顔色。

“周總,要回去嗎?”

管家适時地出聲。

“回去,怎麼能不回去,江雪甯費盡心思和我結婚,當然要好好照顧她了。”

周京澤的聲音毫無感情,坐進了車裡。

一個小時,他就回到了和江雪甯的婚房。一開門,身穿性感睡衣的江雪甯就迫不及待的撲了過來。

“京澤,我好想你……你昨晚去哪了?我們新婚之夜,你都沒好好陪我……”

她用盡手段,扭着腰在男人的身上蹭,她知道,哪怕在心裡她比不過宋南夕,但是周京澤還是喜歡自己的身體。

他們做過那麼多次,她早就摸清楚了周京澤的喜好。現在她大膽開放的勾引着男人,希望他能跟往常一樣,忘記所有事和自己熱情的滾在一起。

但是周京澤的眼神始終冷漠,看她好似在看一個笑話。

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周京澤捏起女人的下巴,在江雪甯期待的視線中,狠狠甩上去一巴掌。

<br>第十四章

啪的一聲,江雪甯被扇到重重摔倒在地上,白皙的臉變得绯紅,高高腫了起來。

她滿眼不可置信的擡起頭,聲音裡帶着哭腔。

“京澤,你為什麼要打我啊?我救了你那麼多次,你竟然還打我?”

說着,她好像明白了什麼,捂着自己的臉,眼神一點點變得怨毒。

“我明白了,是不是宋南夕,是不是她跟你說了什麼!”

“她都不愛你!不管她說了什麼,京澤你難道都不相信我嗎?我才是真正愛你願意為你付出一切的人啊!”

“宋南夕隻會享受你對她的好,她就是個嫌貧愛富的賤人,京澤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她一邊說一邊哭,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殊不知這樣的話隻會讓周京澤更加憤怒。

“江雪甯,你找死!”

對着摔在地上的女人,他一腳踹上去,直接把江雪甯踢得一頭撞上柱子,額頭流出血液來。而她還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周京澤要這樣對自己。

一定是宋南夕,一定是她做了什麼!

江雪甯淚眼朦胧,她在地上爬到周京澤的腳邊,可憐兮兮的哭着搖頭。

“京澤,你告訴我,我哪裡做錯了,我都可以改,你不要相信宋南夕的話好不好?”

然而男人的眼中早就沒有了當初的寵溺。

“要不是管家去調查,我還不知道你竟然一直在騙我!”

“捐腎的不是你,雪崩中救我的也不是你,全都是南夕做的!是她為我付出了一切,你竟然拿着她做的事來向我邀功,一直栽贓她!”

“江雪甯,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江雪甯臉色慘白,她的手拽緊周京澤的褲腳,眼裡全是淚水。

“我也不想這樣的,京澤,你相信我,我隻是太愛你了,我不想讓宋南夕一次次傷害你抛棄你!”

“現在我們已經結婚了,你不要再去管宋南夕了,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我保證我一定會改的!”

“京澤,求求你了,原諒我吧,現在我才是你的太太啊……”

江雪甯止不住地擡頭哭泣,期盼眼前的人能夠原諒她一次。

但她忘了,周京澤從來不是心慈手軟的人,而宋南夕,一直都是他的心尖摯愛。

他的聲音還是一樣的冰冷。

“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會讓宋南夕落到這種地步。”

“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嗎,隻要你去向她道歉,我就原諒你。”

江雪甯止住哭聲,眼睛一亮。

她就知道,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她跟了周京澤這麼久,他不可能一點都不在意她!他最舍不得看自己哭了。

她快速點頭,眼裡有了笑意。

“好啊,都是應該的,是我做錯了,和南夕道歉也是應該的,她不是喜歡錢嗎?我會給她很多錢的,她一定很高興。”

“京澤,那她在哪啊?我現在就去找她道歉。”

周京澤看着她,嘴角勾起殘忍的笑,聲音仿佛來自于地獄。

“那你就親自下去給她贖罪吧!”

江雪甯的臉色陡然變得慘白,不敢置信這句話。

宋南夕是死了!?

“怎麼可能!是不是哪裡搞錯了,這一定是她挽留你的手段,宋南夕怎麼可能死了!”

她大叫出來,但是下一秒就被男人掐住脖子直接提起來,周京澤的眼中有着瘋狂。

“你還在裝,要不是你,宋南夕怎麼可能會死!”

<br>第十五章

“要不是你不讓管家聯系我,宋南夕還是有救的!”

“為了和我結婚,你還真是什麼手段都不放過,現在宋南夕死了,你也滿意了吧!”

“你知道她怎麼死的嗎,我告訴你江雪甯,在我們舉辦婚禮的時候,宋南夕就在大火裡,是你攔下了管家,不讓我知道這件事!不然我能救下她的!”

“等我過去的時候,她已經被活活燒死了!”

每說一句,周京澤眼中的怒火就越多,手上的力氣也越重。

他死死掐着江雪甯,女人的雙腳離地,臉色漲紅,嘴唇烏青,眼珠開始往上翻,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恐懼深深地湧出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周京澤,這樣的瘋狂,不顧一切。

眼淚從江雪甯的眼角溢出來,她在窒息中努力掙紮,吐出微弱的話語。

“對、對不起……京澤,京澤……”

一字一句都用盡了力氣,但周京澤并沒有松手,他冷漠的看着她的苟延殘喘,直到她快死過去,才猛地松手,讓江雪甯重重地摔在地上。

“讓你就這麼死了,實在是太便宜你了,從今天開始,你要把一切都還給南夕,體驗她經曆過的所有痛苦!”

江雪甯趴在地上劇烈的喘氣,她剛剛以為自己就要被掐死了。

可是随即,她意識到自己還不如死了好,因為周京澤已經無情地宣判了懲罰。

“就從腎開始。”

“不要……不要!”

保镖沖進來,拽起地上的女人往外拖。

他們沒去正規的醫院,而是到了私人醫院,這裡是周京澤的地盤。

在裡面,江雪甯被五花大綁在手術台上,一身單薄的睡衣還沒有換下根本遮不住什麼。

“周總,如果不打麻醉的話,不僅會有劇痛,而且可能會大出血,引起生命危險啊。”

醫生勸阻着。

周京澤冷漠的掀起江雪甯的衣服,手摸上腰側那塊疤痕,就因為這道疤,他才一直相信着江雪甯,從未仔細觀察過。現在用手摸上來,他才發現隻是個拙劣的紋身,多麼可笑啊。

他收回手,眼裡的厭惡更多,不同抗拒的下達了命令。

“就在紋身的地方下刀,她既然敢騙我,那麼就将一切都變成真的好了!”

被堵住嘴的女人瘋狂搖頭,眼淚不知道流了多少,但周京澤根本沒有看她一眼,就直接離開了手術室。

醫生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這個人怎麼惹到了周總。

“算了,這也不是我能管的。”

鋒利的手術刀劃開皮膚,沒有麻醉,江雪甯疼得幾乎暈死過去,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皮膚被劃開,皮肉、脂肪、血管組織…一層一層,她的身體内部産生了拉扯感,是她的一顆腎,正在被活生生的摘下來。

“啊!!啊!!!”

女人慘叫着,呲目欲裂。

在極緻的疼痛和心理上的折磨下,她猛地掙紮一下就暈了過去,随後又被疼醒。

反反複複,她幾乎覺得自己快死了。

針線穿梭皮肉,縫合傷口,每一針都痛到她恨不得撞牆。

她哭得泣不成聲,那顆被取出來的腎就在她的旁邊,血淋淋的,無法被忽視,紮進她的眼中。

最後,手術終于結束,江雪甯也失去了血色,蒼白的昏死過去。

她腰上本用來欺騙周京澤的紋身,現在真正成了一道猙獰的傷口。寶子們,精彩後續已更新,快手搜索:久伴故事會進入輸入口令 B75413  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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