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可以這樣讀》書評
一、内容簡介
本書是台灣大學中國文學系教授歐麗娟對唐詩文學的一個文學批評。她為我們帶來了6位唐代詩人,涵蓋初唐、盛唐、中唐、唐末四個時期。
有主張複古的陳子昂,以及想要絕筆于獲麟的李白,對詩歌、繪畫、書法都精通的王維,内容張力,藝術内涵等都很強的杜甫,精明世俗的李白,美麗與哀愁的李商隐。
二、我的感觸
玄宗為何獨寵貴妃?
“英雄美人”這個詞對玄宗、貴妃而言,事實上是不精确的。真的要非常聰明的美人才能夠匹配英雄,若單單是美人的話,很快就會被别人所替代,因為美人到處都是,後官裡不是就有三千佳麗嗎?然而心智上的聰慧、靈巧,以及視野的高度、見識的廣度,這份心靈能夠讓英雄感覺到有這麼一個人時時刻刻在身邊,真的是人生的莫大福分;何況玄宗并不隻是英雄,更是兼具詩人、書法家、音樂家的一位藝術全才,一般虛有其表的美人是不可能走進他的心的。于是,正如修伯裡在《風沙星辰》這本書中所說的:“愛并非存于相互的凝視,而是兩個人一起望向外在的同一個方向。”可以說,玄宗與貴妃不僅互相凝視,也一起望向外在的同一個方向,因此結為靈魂知已、藝術伴侶,徜徉在“美”的世界裡,也難怪玄宗會對貴妃始終不渝了。
看到批評李白詩歌這章,知道唐玄宗優秀,但不知道他能這麼優秀,知道楊貴妃秀麗,沒想到她還是萬裡挑一有趣靈魂的才女啊,作者用真愛和靈魂伴侶是貼合的。
一千五百年前的故事能傳承下來絕對是美好的,也一定是觸及人心的。我想,再過一千五百年,如果中華文明還沒隕落的話,他們的浪漫愛情是會被神話了吧,如果隕落,也一定會成為人類的文化涓流吧,前提是人類還存在。
此時,如果用精神分析來分析一下玄宗,或許能解開他為何會獨寵貴妃的深層原因。毫無疑問,玄宗是優秀的,在為位期間,将國家推向了大唐盛世,此時的他作為一位皇帝無疑是一代名君,但作為個人,他是缺失的,是不完整的,他也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間,而作為一國之君,他甚至沒有空間可言,他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國家,可以說他的一舉一動都是身不由己,他根本沒有隐私可言,他需要代表朝廷,代表國家進行活動,俨然就被象征了,而此時,也是他的第一次分裂,他作為個人的需要不能得到了滿足。
所以,與其說他權利大握,不如說這權利是他在群臣的他者的凝視之下完成的。他需要找回自我,而藝術剛好能滿足他被壓抑的自性,在藝術的世界裡,他不在是一個被衆目睽睽凝視的皇帝,不在是一個發号施令的工具人,重新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個人。徜徉在藝術的海洋裡,他可以盡情的揮灑筆墨,盡情的吟詩作對,盡情的引吭高歌,他無需在意旁人的目光,也無需提醒自己這樣的行為是否得體,可以啊,他是如此的寂寞和孤單,他的這種自性的圓滿,他的這種橫溢的才華卻無人能夠欣賞,也無人敢來點評,因為他首先是一個皇帝,其次才是個人,可是别人隻能以皇帝的視角來對待他。
此時,貴妃出現在了他的眼前,碰巧又走近了他的内心,此時的他真的忘掉了皇帝這個角色,完全沉浸在了自我的世界,作為皇帝的他是不幸的,可是作為個人,他又是何等的幸運。事業比愛情重要,愛情卻比事業難得,玄宗看起來太過幸運了,事業做的很是成功,愛情也是令人羨慕不已,這讓上帝看了也嫉妒呀,于是上帝給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先是安史之亂奪去他的功績,後是讓他親自忍痛割愛處死自己的知己,想想我們一個普通人與戀人分手時的場景和心情大概就知道了,而且他的痛的強度要比普通人大上好多倍。
2. 白居易這種無意識的投射是否也可以進行心理學的精神分析。
一個人越關注什麼他就會無意識的表現什麼。
3. 李商隐
至于第四首《冬》所說的“當時歡向掌中銷”,簡直更是“隻是當時已惘然”的腳注——當時的歡樂就在掌中消失殆盡,如何不令雙手顫抖、心碎如刀割?而當時凝視着“馨香手中故”與“歡向掌中銷”的雙眸,又豈能不盈滿淚水?那逐漸凋零的馨香、逐漸遠去的歡樂,又怎能不變成看不清、捉不住的幻影!
因此,時時懷抱着幻滅意識,而随時準備要失去一切的李商隐,在确知眼前的一切都必然面臨失落之時,提前感受到的幻滅感便會讓目前手中尚且真實擁有的人、事、物,就這樣籠罩在一種虛浮不實的感受中,而像幻影般模糊不清起來。這才是此種怔忡茫然的莫名情愫的真正心理原因。
整體以觀之,“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這一聯在串解之後,乃意味着:這些情感何必等到事過境遷之後才成為追懷的珍貴記憶?就在當時便已經深心愛惜,因唯恐失去而感到虛幻了;那清淚、暖煙,那迷夢、春心,不待日後的追憶,當時即已化人惆怅難舍,又撿拾無望的一片惘然之中;于是在擁有的每一刻即觸及失去的悲哀,乃形成一種絕望的擁抱、幻滅的真實與含淚的微笑。
由此可見,李商隐對人生所抱持的是極其深邃的悲劇意識,出于一種徹底絕望的悲劇情懷。因為唯有一個不斷被剝奪的人才會習慣失去和落空,也才會産生如此深切的幻滅意識與不安全感,因而在深知一切都無以久留常駐之餘,感到手中尚且真切擁有的東西卻如同幻影般地不真實,而一切際遇也都深深染上了勢必一往不返的痛惜。所謂“可惜馨香手中故”,又與“當時歡向掌中銷”相應,正恰恰與“隻是當時已惘然”一般,呈現出一種因為親眼見證幻滅的過程所産生的心靈淩遲,足為李商隐一生習慣于幻滅的悲劇心靈的寫照。
而這才是形成李商隐徹底的悲劇性格的真正根源。因為“悲劇”的定義并不是來自一連串的打擊與不如意所産生的痛苦處境,那僅僅是被動的、外來的附加物,雖然使人在當下感受的層次上身心俱裂,卻并未從思想的根本層次上動搖到個體的存在自覺,因此至多隻能算是“不幸”而已,唯有當一個人将種種打擊與不如意的遭遇加以本質化,成為世間(乃至個人)具有普遍作用的必然規律,而清楚地意識到一切事物都蘊含着必然銷毀、終将幻滅的本質,以至于在觀照任何事物之際,都深刻自覺到擁有的必将失落,美好的必将摧毀,這才形成真正的悲劇心靈。
李商隐是否是逃避型人格,或者小時候生活在一個分裂的家庭,得不到父母的愛,或者說其父母也是這樣的人,從而其父母無意識之中讓他在童年時期就形成了這樣的性格特征。
可以說,上高中時我也體驗到了這種情感,現在我給出的判斷,當時是有輕微抑郁的傾向的,大學期間也曾體驗過這種境遇,然後大學畢業後接觸到了存在主義,然後進而了解了哲學史,精神分析,文藝學,東西方藝術史。
三、本書特色
作者語言用詞很博雅,旁征博引。有很多詞彙還是第一次聽,如暮鼓晨鐘,絕筆于獲麟,甯馨兒等等。
是一個很典型的文本批評,這種方法也可以來解讀文學小說等文本。
四、我的看法
《唐詩可以這樣讀》整本書看了一遍,整體來說喜歡作者對李白、白居易、李商隐的批評,對陳子昂、王維、杜甫的批評沒太大感覺,最大的觸動還得是玄宗和貴妃的愛情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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