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回村之行
2025年的春節快到了,在1月27号淩晨兩點我回到家鄉遂甯,見到了爸媽。
下午吃過午飯我出門在城裡逛了下,仁裡碼頭是我每年回家必去的地方,從這裡可以看到寬闊的涪江和兩岸的城建,短暫逗留後,我有些困意于是回家準備睡個午覺。還沒等我睡着,我媽告訴我等下爸要回鄉下,問我要不要跟着爸一起回去,我閑來無事答應和爸一起回鄉,而媽下午和晚上還要上班,得等到明天回鄉下。
從城裡到鄉下路程距離大概有34公裡,爸騎着電瓶車載着我啟程,沿途我不時觀看四周,我對家鄉的發展一直很上心,想要看看每一處的變化,我們中途在城裡商店買了蠟燭紙錢和鞭炮,這些是用來上墳用的。爸想讓我買輛車,可我覺得時機未到,想再等兩年。
在西眉鎮往馬家鄉的公路上,我回想起小時候從外婆家走路到村裡途徑這條公路的情景,那時候家人經常省幾塊錢的鄉村汽車票,從外婆家到婆婆家12公裡,一家人全靠雙腿走路。我們在公路的岔口停下小歇,這條岔口有一條水泥小路通往村裡,在我很小的時候,通往村裡的路還沒有鋪上水泥路,每次出村和進村遇到雨後,鞋子和褲子上全是稀泥,直到我上了初中,全村人湊錢把這條路鋪上了水泥,改善了交通。馬家鄉是小時候常去的地方,那裡是大娘(姑姑)的家,自我去平武縣讀書後,随着大娘去世後,馬家鄉基本沒去過了。從岔口到村裡房子處大約有七八公裡,如今有了電瓶車半個小時就能抵達,可是時間回到小時候,這條道路卻要走很久。
天快黑的時候,我和爸爸回到村裡,如今的村裡和小時候并無多大改變,依舊是貧窮落後,還多了一個荒無人煙,小時候所認識的人差不多都沒了,偶爾會出現一兩個我叫不出稱呼的路人。村裡的房子是去年新修的,因為家人很少回村裡,屋裡還未裝修,讓我驚訝的是打開廁所門,裡面竟然有一隻雙腳被捆住的鵝,原來是二爸從攀枝花回來暫時住我家後在村裡買的一隻鵝。我和爸簡單吃過晚飯後就早早睡下,在城裡我至少半夜才睡,可是到了鄉下,晚上九點過就無聊的睡下了。
到了第二天除夕,我和爸起床吃過早飯,各自扛着鋤頭在房子外的空地鋤草,屋外空地是留着我以後建庭院用的,由于一直沒鋪水泥,如今長出了很多雜草,爸說先把雜草除掉,等年後用除草劑清理鋪水泥。我揮動着鋤頭鋤草,沒過一會兒就有些累。自從我七歲長久離開家鄉後,使用鋤頭的次數屈指可數,基本沒碰過,爸打趣說,我要是以後回到農村生活,種地都不會沒有吃的,他一邊鋤草一邊教我如何省力使用鋤頭鋤頭。期間有一些村裡人路過,由于我家在村裡輩分很高,有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我爸讓我管他叫哥,叫出口的時候蠻别扭的。有一件巧合的事情,爸爸見到了分别四十多年的小學同學,兩人相互簡單寒暄幾句,那人就走了,我在想如果以後我見到了曾經的同學會不會也會如此的陌生,畢竟小學畢業後,确實幾乎都沒在聯系了。
十一點的時候媽打來電話,說已經在外婆家了,讓我們上完墳就回外婆家吃午飯。我和爸從早上八點鋤草到現在才清理了三分之一面積,隻能等年後再鋤草。
于是我和爸拿着祭品前往山上祭奠。走過一條小路我們先是來到婆婆墳前,去年婆婆去世,我親眼看到婆婆入土為安,想不到僅僅一年,墳頭已經是雜草叢生,我把難過強壓在心裡,點燃香蠟,燒着紙,深深地磕頭寄托哀思,我心裡對婆婆說,婆婆,孫兒不求大富大貴,隻希望保佑孫兒掙點錢以後給您立碑。接着爸點燃鞭炮,一陣鞭炮聲響後,我和爸前往公(爺爺)的墳前。
公的墳和婆婆的墳隻有幾十米,公在我五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已經忘記他的樣子,隻依稀記得公出殡那天我也在場,記憶非常模糊。由于時隔太久,我差點找錯地方,還好爸說了一句旁邊那個才是你公的墳,公的墳幾乎被雜草遮住,爸用鋤頭把墳前的雜草鋤去,騰出一點地,點燃香蠟燒紙錢,我一邊給公燒着紙錢一邊也是心裡說,公,保佑我,讓孫兒掙點錢給您立碑,不然以後孫兒怕找不到您的墳。
祭奠公後,我望着周圍陷入沉思,這片區域是我小時候經常玩耍的地方,是我曾經的遊樂場,當時這裡農田肥沃,到處是莊稼,忙碌的鄉親在田間勞作,如今這裡到處是墳墓,埋葬着自己的親人和村裡人,到處是比人還高的雜草淹沒了田地,一片悲涼之景,心裡瞬間傷感,農村的衰敗似乎已經愈發嚴重。
接着我跟着爸走了幾十米來到太太(曾祖母)墳前,從我記事以來,幾乎每年我都要跟着爸來祭奠太太,雖然我從見過太太,太太也從未見過我,作為後人,這是我必須來祭奠的親人。我和爸點燃香蠟燒完紙錢,磕頭。放完鞭炮後,我本想問爸爸,太公埋在哪裡,其實爸也不知道,因為我們在這裡的老房子其實是買來的,在我太公時候老家在别的地方,太公去世後就是埋在久遠前的老家那裡,由于時間太久,後人已經沒人知道太公的墳墓在哪裡,也不知道我們是從哪裡遷移過來的。
祭奠過太太後,最後祭奠的地方是叔公(叔祖父)墳,距離也比較近,雖然我對叔公完全陌生,但每年這個時候我依然會跟着爸前來祭奠,寄托哀思,希望叔公保佑我。
等祭奠完婆婆、公、太太和叔公後,已經快中午12點,我和爸騎着車帶着屋裡的鵝離開了老家前往外婆家。
不到一個小時我們回到外婆家,此時,保保(舅舅)一家和媽已經在外婆家,見到舅舅一家我蠻開心的,因為一直以來,我們家和舅舅家關系很好,兩家相處融洽,我心裡把表妹和表弟當做我的親妹妹和親弟弟,隻是這次過年,親妹由于遠嫁廣東剛生小孩,不方便回來過年,說是等到明年過年回來。我也見到了舅舅的女朋友,未來新的保媽(舅媽)。
吃過午飯後,舅舅、爸、媽、我、表弟和表妹,我們一起前往屋後小山坡祭奠,外公、太太(外曾祖母也叫太太)和外伯公三個墳墓是挨着的,這樣我們祭奠的時候不用多走些路,我們分别在他們墳前擺上祭品,點燃香燭和香蠟,磕頭跪拜。
外公在我讀小學的時候就去世了,對外公的印象比較模糊,隻記得媽對我說過,外公當年患病的時候家裡太窮,經濟能力隻夠在鎮醫院治療,原本想去區醫院,無奈實在拿不出錢,隻能眼睜睜看着外公去世。
太太在我讀小學前就去世了,對太太的印象比較模糊,隻記得是一位和藹慈祥的老人,我出生在外婆家,當年爸媽出遠門務工把我托付外婆家,太太曾經照顧我一年,這份恩情我不能忘。雖然對她印象很模糊,好在外婆家保留着她的照片。
然後祭奠了外伯公,外伯公我是沒見過的,每年這個時候我依然會向他祭奠。
在祭奠完太太、外公和外伯公後,我們沿着山坡下山祭奠舅媽,舅媽的墳墓在外婆家不遠處的田地裡。七年前舅媽的去世讓我深受失去親人的痛苦,以往親人去世都是在我比較小的時候,對去世沒有多大的感知。舅舅一家和我家很親近,逢年過年或者平常時候都會保持聯系,兩家相互幫助,關系融洽,所以舅媽對我而言,已經是至親。七年前我在深圳工作,接到媽打來電話,說是舅媽去世,當時我整個人驚愕,許久還緩過神,回到工作崗位後我當着同事面哭起來,這是我第一次感知親人去世帶來的巨大傷痛。以後逢年過節,再也看不到舅媽了。
祭奠完後我們回到家,舅舅還要去舅媽老家,要等到晚上才回來,表弟表妹也一同前去。在去之前,要把從老家帶回外婆家的鵝給處理掉,晚上年夜飯吃。起初爸讓我殺鵝,我長這麼大從未殺過雞鴨鵝,推脫着不敢處理,最後是爸和舅舅配合将鵝殺掉,他們在院裡殺鵝的時候,我全程閉着眼睛不敢去看,等把鵝殺後我才睜開眼,看着地上還在輕微動顫的鵝,我有些不忍,我不知道我這是善良還是膽怯。媽告訴我,很多事情都是迫使去做的,不願意去做的事情等到需要的時候就不得不去做。我想起我曾經在火鍋店第一次殺魚的情景,如果我不殺魚,我就沒工作了,再膽怯的心也會狠下心來。
到了晚上舅舅他們回來,大家一起在廚房忙碌準備年夜飯,一道道菜端上桌,除夕年夜飯十分豐富,有燒白、酥肉、鴨肉、鵝肉、雞肉、葷素涼拌菜圍着中間的火鍋,大家圍坐在一起,津津有味吃着美食,聊着家常,展望新的一年。
吃過晚飯後,找來院子裡廢棄的一口大鍋,在鍋裡面放些柴火點燃,寒冷的冬天變得溫暖。大家坐在柴火周圍一邊吃着糖果一邊聊天。表弟表妹取來各種煙花爆竹燃放,絢麗多彩的煙花給黑夜塗上五彩斑斓的顔色,沒有煙花爆竹的年是不完整的,是沒有樂趣的。等放完煙花爆竹大家繼續坐在柴火邊等待着淩晨到來,一起聊着家常。等到淩晨零點,在院裡子點燃長串的鞭炮,一陣噼裡啪啦聲過後,大家各自回到屋裡休息,爸媽因為有事在淩晨過後騎車回城裡去了,我就待在外婆家過夜。
第二天我坐舅舅的車回到城裡,過年回村之行圓滿結束。
祝願新的一年日子越過越好,平平安安。這是我對新年的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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