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 Hai

我們一直就喊她Miss Hai，連她的越南名字都不知道。

她是我在越南時，家裡保姆的侄女。保姆負責每日中餐和晚餐，以及打掃衛生。而她因為在附近上大學，中午就過來幫着洗個菜，打打雜，重要的是充當下我們和她姑媽的翻譯，我覺得她主要是拿我們這些外國人練英語口語的，也有同事講，是她姑媽希望她在中國人裡找個金龜婿。

不管她是出于什麼目的，我很喜歡跟她玩。

她會跟我聊最愛的中國電視劇，《還珠格格》，說起五阿哥，兩眼放光，滿臉放癡，樣子可愛極了。還珠格格當年在越南也算是現象級的電視劇，問我怎麼知道？因為在越南電視裡，象《大宅門》這樣的中國譯制片，都是一個配音從頭配到尾，隻是稍微變換下男聲女聲，簡直就是個大旁白；而還珠格格，竟然每個主要演員一個專屬配音，這足見其重要性。

她會周末陪我去逛公園，逛春節畫市，有時會喊上她的大學同學，一起拿我練英語口語，好在我們年紀也就相差幾歲，雖然溝通吃力，但并不妨礙一起玩耍的開心。一次路過公園的胡志明雕塑，我們每天上下班要經過的地方，中國同事習慣親切的稱呼一句“胡爺爺”，大約是我們習慣了“毛爺爺”的稱呼吧。沒想到那日，Miss Hai路過雕像，親切的喊了聲Uncle Hu，我才知道，越南人的習慣稱呼，讓我們矮了半截。

她也會跟我講女生之間的悄悄話。她覺得我們這些來來往往的中國同事中，隻有D是最帥的，說這話時，雖然不及談到五阿哥的癡迷，但顯然也是沉醉的。我趕忙告訴她，D在中國是有女朋友的，而且好像還不止一個呢。她眼神小失望的閃過，後來我們再沒聊D。但每每想到越南男人的矮小黒瘦，卻能每日悠哉的坐在馬路邊的咖啡廳躺椅裡，抱着杯冰咖啡一坐半日，邊摳腳邊搗碎着咖啡杯中的冰塊。那猥瑣的樣子，卻因為男女比例懸殊，也很容易找到對象。而女人們多是精瘦，精幹的樣子，努力做工着，也不一定能找到對象。所以越南男人越發懶且饞。于是對越南姑娘來說，能嫁給中國男人，甚至是歐美男人，那真的是改命之舉。

哎，天底下沒有新鮮事。

我離開越南的時候，Miss Hai在期末考試，一連幾天沒來，我也很難跟她姑媽講清，隻留了兩樣小禮物給她，便再也沒有見過，沒聯系過。

生命中的許多人，或許都不能象候鳥似的來來回回，而是一旦走出你的視野，就再也不會走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