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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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是有人走了吧！冬日的天陰蒙蒙，未亮，就被外頭的“鑼鼓喧天”給擾到。歌曲一首接着一首，不是當下時興的曲目，也聽不清具體唱的是什麼，隻是那哀婉而又熱烈的旋律，伴着突然的鑼鼓的擊打，一次又一次打破冬日清晨的甯靜。

        昨日晚睡，心中暗暗咒罵，突然一想——“定是有人走了。”就隻能悻悻地收起這不敬之心，默默歎惋：“陌生人，願一路走好……”

        哀婉而又熱烈的旋律直至現在都持續着……死别是傷感的，從今日起，便不再能相見。在這個曾經處處都有你的地方，從今往後卻處處無你。于是是不是會有這樣一種錯覺，這樣一種痛處——你處處都在，而你又永遠不在了。

        死别又是熱烈的，人的一生看似綿長，但又隻是倏忽之間。無論這一生如何，是焦頭爛額的匍匐前進，是大浪濤海的跌宕起伏，是溪水曼曼悠悠蜿蜒，而或如漫天塵埃庸庸碌碌，但這一生隻要存在着，都算熱烈吧。于是熱烈的旋律似乎要歌詠逝去者的一生，告訴他：“這一生你已竭盡全力！”

      此時窗外炮聲綿延，歌曲也推向了至高潮。我知道這是要踏上路程了。此時應該是隊伍綿長，親朋好友悲傷送别。在隊伍中一定有人哭得是最肝腸寸斷的，或許他的眼睛已經紅腫，聲音已是沙啞，步伐已是踟躇，但他定能走完這最後一程，因為這是最後一次與逝者離得最近的時候，而這也不會是最悲痛的時候。因為送别是繁冗的，他還有諸多的事宜需要處理妥當，現實不允許他在此刻轟然倒塌。所以他是最悲痛的，但又是隊伍中走得最堅定的——這最後一程，我定能陪你走完。

        所有的悲傷，應該是在人群散去，孤身一人的某一個夜晚。那個夜晚一切塵埃落定，他需要獨自一人去面對這一場死别，他需要一個人獨自去接受永遠的消逝和無處的尋覓。于是脆弱襲來，他可能也不會嚎啕大哭，因為這幾日的宣洩已經耗去了體力。但唯獨悲痛，沒有消減，悲痛是在獨自一人時宛如洪水猛獸猛撲而來。他可能什麼也沒做，就是呆坐着，但淚水卻決堤般地肆流。他想發出聲響，去舒緩此時被絞痛的内心，但竭盡全力，換來的隻是斷斷續續的抽咽。面目很猙獰，悲傷也在此刻真正上演了逆流成河。可能某個瞬間，他會不經意伸出手，想拉住什麼，但握住的一手空空，隻能讓他更加悲痛地捂住胸口。

          悲傷，是需要一個人自己去消化的。别人是無能為力的。往後的日子，他還是會過好他的人生，隻是某個瞬間，“哦，原來你不在”會叩擊他的心門。但時間會漫漫消逝悲傷，或許時間并沒有消磨悲傷，隻是現實終會讓他學會接受。

          “叩擊聲”會越來越小，越來越輕。他會在心中輕問：“哦，原來你已不在。”悲傷并沒有随着時間消亡，原來隻是他把悲傷打包，儲存在了心的某一處。因為人生，終會教人學會一次又一次地接受。

          愛意不會消亡，我不哭泣了，但你一直都在的。我也在等待另一場與你的相遇，但請允許我，在沒有你的餘生，完成我的這一趟孤獨之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