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9月朦胧、鳥朦胧

    人生，是成長過程中經曆的一次又一次的告别。近年來，我先後告别了我的姑母、我的父親、我的舅舅，讓我一下子感覺到歲月無情、時光殘酷。懷念親人的時候腦袋總會跳出一些關于衰老和死亡的想法。加之近年來母親的健康狀況也每況愈下，總覺得命運在前面向我們招手了。

     今天看到一篇文章，題目叫《什麼時候才會感到自己真的老了》，說是按黃帝内經的說法，老死的年齡應該是120歲，過兩個甲子。60歲以後的那個甲子中的任何時候都可能産生老的感覺。以前隻知道夭折是指未成年就死了，看了這篇文章以後才知道原來六十歲以前的死亡，俗稱夭；六十歲以後的死亡，俗稱折。所以六十歲以上老人去世叫折壽。

    有人說清明上墳無法爬山就說明老了，這讓我想起了我的父親，那一年父親已七十出頭，疫情原因很多公墓都不開放，而我的父親還是去了我外公和我爺爺的墳墓。爺爺的墳不是很高，也不是很遠，停完車隻需走小小一段路，而我外公的墳墓不是公墓，在一個半山腰上，需要沿着種滿茶樹的山破爬好久才能上去。父親在我眼裡一直是健朗的，他也從不說老了的話題。有幾次回父母家裡突然看到父母的白發突然增加了很多，但隻要和他們多聊聊天，拉一會家常，似乎會給你一種錯覺，那增加的白發隻是白發而己。所以，我一直沒覺得父親老了，可沒想到隻過了一兩年，他便突然中風，離我而去。想起前幾年父親還在種地，有一次父親說起鄰居送來幾隻小兔子，問我要不要。我說女兒倒是從小就很喜歡小動物，特别是小兔子。于是父親就開始養兔子，為的是女兒放假回來可以來玩玩。他在老屋前用水泥磚給兔子搭了一個小石屋，旁邊開了一個小窗，然後我們就可以透過小窗去看兔子吃草。直到去世前兩年，父親對我說，兔子太會吃草了，我割不動了。我這才知道父親真的老了，我趕緊說我們不養了不養了，同時深深自責，我怎麼這麼不懂事，讓年邁的父親養兔子，我真的不知道兔子那麼會吃草，也不知道割草需要花很大的力氣。每每想起這件事我就懊惱我自己。其實，那個時候父親的心髒估計已經有點負荷過重了，他說和舅舅一起爬樓，他竟然爬不動了。次年，他就因房顫住院了。而在當時，他一直沒說哪兒不舒服，我也沒覺得父親老了，總以為父親是個神的存在，這大概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間最大的區别吧，這事情換作女人就常挂在嘴邊了。有一次我母親把上排假牙給弄丢了，因為血指标不合格醫生也不給襄牙，所以她總是唠叨，這個也咬不動，那個也咬不動。她會把菜切得很細很細，切得筷子都很難夾起來，還會叨唠着人老了真是罪過，啥都沒得吃。直到那時候我才發現，父親很早就戴了假牙，有時候吃飯也會忘了帶假牙，可他是多麼的樂觀和堅強，從未在子女面前提起無牙之痛苦。而母親的碎碎念，又讓我們理解慢慢衰老的感覺，是那麼無奈和無助。

     歲月磋砣，恍惚間父親已離開我們快五年了，山河依舊，人事已非。而自己也年過半百，單位裡重擔卸任，進入了退休倒計時，開始體會父母慢慢老去的感覺。最明顯的莫過于眼睛，天天對着電腦工作幾十餘載，如今眼前的風景越來越詩意了，聽别人講話的時候也得豎着耳朵，生怕錯過了什麼重要的詞彙。這或許就是老了的感覺吧，月朦胧、鳥朦胧，秋蟲在呢哝。

     文中說，自己是否老了，和年齡無關，隻和你的感覺有關。當你沒有老的感覺的時候，你就會不見老；當你感覺到老了的時候，你可能真的老了。原來，這就是老了的信号，看樣子，我是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