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葬禮(一)草稿
六月十八日淩晨,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好不容易才入睡,心裡莫名地煩躁。是大哥打來的,淩晨一點十三分,我感覺到了一些不尋常,趕緊接了電話。“父親走了”簡單的幾個字,卻字字如千斤重擔壓在心頭,我已記不清後面說了些什麼,大哥便匆匆挂了電話。我坐在床頭,癱軟地靠在牆壁上,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
六月初送嶽母回家的時候,父親還好好的,我買了牛奶、哈密瓜,我們還一起在大哥家吃飯。看電視時候,怕我冷,父親硬要拿他的衣服讓我披上,一切都還曆曆在目……
幾分鐘後,我趕緊定好了機票。我有一個姐姐、一個哥哥和兩個弟弟。姐姐和大哥在家裡面。大的弟弟在廣州開公司,小的弟弟在貴州安了家。
淩晨三點多,大哥打電話告知,請地理先生看了日子,父親定在六月二十日早上六點上山,因為這個日子是近段時間比較好的日子。時間非常緊迫,有很多工作要做。大哥在家的人緣比較好,當晚就來了二十多個人幫忙,殺豬、宰羊、買棺材、設置靈堂,臨時搭建棚子……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我們弟兄及妯娌之間整晚都在通電話,一夜無眠。大的弟弟打電話來說,所有支出費用由他來負責,我負責明細賬,付款後向他報銷,叫我們規格盡量搞高一些。買什麼煙酒、一桌多少個菜,甚至具體到菜品大哥同我都在商量着辦,因為畢竟是大的弟弟買單,我們要對他負責,既要提高規格,又不能鋪張浪費。
小的弟弟、弟媳确認我們機票的時間之後,也定了遵義到萬州的高鐵票。我們相約六月十八日中午一點左右在萬州彙合。我們和小的弟弟彙合後,就急匆匆往家裡趕。到達小鎮的時候,隐隐約約聽到此起披伏的鞭炮聲,到太平橋的時候,看見路邊擺滿了花圈,估計是哪個老人去世了,我的心裡堵得慌,感覺一片蒼涼。
離家越來越近,我的心情越來越沉重,平常隻要十來分鐘的車程,感覺如此漫長。在離家還有幾百米的時候,我們下了車,因為我們需要收拾一下心情。腳突然像灌了鉛似的,擡不起來,平常甯靜的老家,此刻能清晰地聽到樂隊的聲音。走到門前的大堰塘的時候,樂隊的一首安魂曲正在響起,我不禁悲從中來,熱淚盈眶。我停下了腳步,擦幹眼淚,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父親後天早上就要上山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前面隻有十多米就到家了,我們終于邁開了輕盈的步伐,好像去赴一場盛大的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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