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行 四十二

吃火鍋期間，兩人自然而然地商量着“五一勞動節”結婚事宜，羅煙晴說：“現在政府不提倡大操大辦，我們都屬于公務員，舉辦酒席還得向本單位報備！我看，我們領了結婚證後，不如一同去旅遊吧？如今也作興旅遊結婚呢！”

吳也哉說：“好是好，是不是少了儀式感？”

“你想有什麼儀式啊？還想雇花轎來接我呀？或者要戴紅花拜堂啊？”羅煙晴嬌笑。

“花轎沒有，可轎車有啊！我都聯系了好幾輛朋友的奔馳車啊！不拜堂，也要司儀主持一下婚禮吧？”吳也哉急頭白臉地争辯。

“何必那麼俗氣？那個證才重要呢！”羅煙晴俏臉微紅。

“什麼證啊？”吳也哉故意問。

“你說呢？”羅煙晴愈加豔麗，低頭夾了一塊新鮮羊肉，在回過來刷了刷，吳也哉見她不說話，以為她生氣了，正要出言安撫，羅煙晴筷子裡的羊肉卻奔自己的嘴巴而來。吳也哉猝不及防，睜大眼睛之時，羊肉已經入口，不冷不燙、不生不熟，恰到好處！吳也哉鼓着腮幫，嚼得津津有味，心裡更是吃了蜜一般香甜。

“堵住嘴就不會亂說了！”羅煙晴含笑看着他說。

“勝過龍肝鳳髓！”吳也哉砸吧砸吧吃完，吞肚裡後，又問：“我們不辦婚禮，你爸爸媽媽有意見麼？”

“這事你不用擔心！我會去說服的！”羅煙晴笃定說。

吳也哉聽羅煙晴堅持，心中也認可這方式，不舉辦婚禮酒席，對男方來說省好多事！吳也哉心中高興忍不住又調笑一句：“不舉辦酒席，我這麼漂亮的新娘子，誰看得到？”

羅煙晴心中大樂，口裡卻嬌嗔說：“就你會貧嘴！”

葉靜蕊如約來法院，并沒有帶着小孩。她身材高挑，雖然衣着樸素，可臉龐白皙光滑，不像是窮困潦倒的模樣，一雙三角丹鳳眼，閃爍着狡黠的光芒，吳也哉猜想，這種人可能比較難對付。

吳也哉先問了葉靜蕊身份證号碼、家庭住址等一些基本情況，葉靜蕊一一作答，态度平和，語氣輕松，似是有備而來。

吳也哉側臉見做筆錄的胡可可擡頭，知她已記錄完畢。鑒于葉靜蕊是女被執行人，吳也哉特意将胡可可叫來幫他做筆錄。

吳也哉說：“我們是袁山區人民法院執行局幹警，今天叫你來，是關于申請執行人邱敏與你、趙軍民間借貸糾紛一案的執行問題，特意對你進行詢問，希望你如實回答！”

“好！”葉靜蕊目無表情。

“按照本院民事判決書，你與趙軍應該在本判決生效後十五天内支付邱敏一百萬元，到目前為止，你們一共付了多少錢給對方？”這些問話，都是例行公事式的，隻不過是起個頭而已，問話人一般早知道被問者将回答的内容！

果然，葉靜蕊說：“我沒有錢，沒有履行能力！”

“剛才你說，你住‘潤湖小區’？”吳也哉話鋒一轉。

“是！”

“‘潤湖小區’的房子都屬于别墅，你怎麼有錢住那兒？”吳也哉明知故問。

“我沒房子，房子是我哥哥的！我住我哥哥家。”葉靜蕊很淡定。

“你哥哥是做什麼工作的？”吳也哉順勢問。

“這個我一定要回答嗎？”葉靜蕊對法律知識似乎頗為熟悉。

“你可以選擇不回答！”吳也哉頓了頓說。

“那我拒絕回答！”葉靜蕊毫不遲疑說。

“你三個孩子都在讀書嗎？”

“沒有，隻是大女兒在讀書，另外兩個孩子都還小，一個三歲多，一個兩歲多。”

“大女兒在哪裡讀書？”

“‘千森哥’學校！”

“‘千森哥’學校好像是貴族學校啊？”吳也哉故作驚訝。

“算不上貴族學校，隻是比普通小學貴一點，也能學一點東西！”

“你怎麼有錢送女兒上這個學校？”吳也哉追問。

“我哪有錢，都是哥哥幫我出的！”

“屬實麼？”吳也哉逼視着葉靜蕊眼睛問。

“吳法官，是不是真的，我說的不算，你可以去調查啊！”葉靜蕊神色坦然。

“你女兒的學費是怎麼交納的？”吳也哉不太死心。

“都是我哥哥去學校幫我女兒交的，錢都沒有經過我手！”葉靜蕊輕飄飄地說。

“你哥哥可真大方！”吳也哉似乎是贊揚又似乎是譏諷。

“沒辦法啊！誰叫他隻有一個妹妹？誰叫他妹妹沒本事？如今我落難，他不幫我誰幫我？這些情況，吳法官可能早了無指掌吧？”葉靜蕊此話，明顯是回擊吳也哉的譏諷。

吳也哉越發覺得這女人不簡單，繼續問：“建材市場的老闆劉強，你認不認識？”

“認識啊，他是我前夫趙軍的好友！”葉靜蕊并不避嫌疑。

“聽說劉強的店你也有股份？”

“我哪有這本事？我有這本事，就不會一家三口寄住在哥哥家了！”葉靜蕊雙手一攤，冷笑說。

“你如果不說實話，我們法院調查清楚後，你可得負法律責任！”吳也哉有些威脅的意味了。

“别說負法律責任，就是殺頭我也認了！”葉靜蕊有恃無恐，一副無所謂的姿态！把吳也哉氣得心頭直冒煙！

吳也哉頓了頓，順手翻了翻跟前的談話提綱，決定打個迂回戰術：“你原來的瓷闆磚店為什麼要轉賣給王老闆？”

“總是虧本，經營不下去了！”

“賣了多少錢？”

“兩百萬元！”

“這兩百萬元的錢呢？”

“還債還了二十萬，剩下的一百八十萬元都在趙軍手裡捏着！”

“二十萬元還給誰了？”

“趙軍的姑姑十萬，趙軍姐姐十萬！”

“你們開店時還借了她們的錢？”

“當時沒有，後來資金周轉不靈借的！”葉靜蕊對答如流。

“你們有盤了店，有錢了，為什麼不還邱敏、周川夫婦的欠款，他們可是在法院起訴了你們，你們就這樣藐視法律嗎？”吳也哉直殺到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