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文藝複興50畫（30）｜桑德羅·波提切利 Adoration of the Magi

鄭重聲明：文章系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桑德羅·波提切利（Sandro Botticelli，1445年 - 1510年），文藝複興早期佛羅倫薩畫派的代表人物以及最傑出的藝術家之一；意大利肖像畫的先驅者；畫作被譽為是文藝複興藝術的巅峰。

Adoration of the Magi (博士來拜、或三王朝聖等)，1475年，蛋彩畫， 111 x 134 cm ，佛羅倫薩烏菲齊美術館。

這是桑德羅最受歡迎的作品之一，因其受歡迎程度和人物描繪的美感而成為大師最偉大的早期佳作，展示了他年輕時開始的許多有前瞻性的藝術趨向。

盡管這是一幅不如其後期作品《春》、《維納斯的誕生》等畫作為衆所周知，但卻是波提切利職業生涯和意大利藝術史上的重要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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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oration of the Magi

BOTTICELLI, Sandro

Adoration of the Magi

c. 1475

Tempera on panel, 111 x 134 cm

Galleria degli Uffizi, Flor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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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拍版權© 遊世歡喜LatteSunset

畫的主題是文藝複興時期繪畫中最受歡迎的主題之一：東方三國王或稱東方三博士，來到耶路撒冷向初生的基督表達敬意。

畫面描繪了明亮的天空，在防禦堅固的伯利恒城牆下一馬廄前，三位博士正在朝拜聖母瑪利亞和她的嬰兒耶稣。人們得知消息，形形色色的人們絡繹不絕地從四面八方奔來，雲集在朝聖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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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畫既不是他第一幅也不是最後一幅以Adoration of the Magi 為主題的作品，事實上，桑德羅畫這個主題估計有近八幅之多。

這版1475年的Adoration of the Magi是桑德羅第一部赢得大衆喜愛的作品。作品由與美第奇家族有密切關系的銀行家Guasparre di Zanobi del Lama （加斯帕雷·迪·紮諾比·德爾·拉馬）作為金主出資創作，所以這幅畫也被業内稱為《拉馬的朝拜》，為新聖母瑪利亞教堂的小教堂所有。金主的本意是在贖罪，當時銀行家的工作被認為與高利貸所犯之罪同等，而波提切利正值受美第奇家族庇護的年輕的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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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傳記《藝苑名人傳》留名的藝術史著作先驅，Giorgio Vasari（喬爾喬·瓦薩裡）對這幅作品高度評價：

桑德羅所描繪的頭像之美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這些頭像的姿态各異，有的正面，有的側面，有的四分之三的臉，有的彎腰，還有的姿勢各異；年輕人和老年人的表情不同，所有奇異的效果都向我們展示了他技藝的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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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作色彩明豔、色調協調，光度飽滿、明暗有節，唯美至極，呈現着色彩，設計和構圖的神之地位。

畫家已然脫離了宗教畫的束縛，講求解放、重生，人性化，所以在人物的面容、姿勢、服飾用色️上都極近完美。對細節的關注，如聖光、人物神态、階層地位，服裝的渲染，背景的牆垣、花草、孔雀和建築物等都得到了精準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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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烏菲齊美術館則認為：

作品充滿創新的展現他已經達到了他風格的松散而有力的境界。即使是那些憂郁而又驕傲的人物，也給人一種童話般的冥想氛圍。

如此精良的作品，其實是在為美第奇家族歌功頌德。說實話，在500多年前的當時，無論是在色彩、構圖、還是技法上，都做得如此精美，應該是這類名場面作品的鼻祖了，以至于當今的工匠們都還在為之驚歎。

波提切利的創舉是在構圖上引入了一些創新，引入了描繪場景的正面，聖人居中，聖母和中央人物構成明顯的黃金三角，他們的位置高于其他人物。兩邊的一衆人物，對稱排列。

用畫面呈現出一幅壯觀的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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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每個人物的刻畫都極其生動、精細，大部分人物都被描述為一種優雅與平和的姿态，但前景左側的年輕人卻打破了宮廷優雅的氛圍，他親切地摟着朱利亞諾肩臂，無聊又有些玩世不恭，這種既優雅又頑皮的矛盾主題的并置是桑德羅在其整個作品中采用的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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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中可以看到他以前的老師老利皮的影響，又有自己的獨立性。豐富的藍色、白色和金色的運用是受到與利皮合作的作品的影響。然而，人物的技巧、優雅和對立主題的并置都是他自己獨有的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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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提切利就如同一部舞台劇的導演，掌控着整台燈光、人物的角色、服裝、道具、表情、神态等，實現了一幅藝術史上最早的極具鏡頭感的優美畫面。

他同時選擇了分組構圖來表現朝見聖家族的人們，細心地将三位國王的團隊區分開來，以至于人們可以看到誰是各自的家臣。并在這些朝拜聖嬰的崇拜者，安插了很多美第奇家族的成員以及許多現實中的重要官宦以及人文藝術界的重要人物，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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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賢士分别是4、5、6：跪在聖母前面的波斯王畫的是Cosimo de'Medici（老科西莫）；跪在中心的紅色豹皮鬥篷的印度王畫的是大兒子Piero de' Medici（痛風者皮耶羅），右側白衣的阿拉伯王畫的是小兒子Giovanni de' Medici（喬瓦尼）。在繪畫時這三人都已經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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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波提切利用人物腳邊的帽子，和右邊地上的帶刺王冠指認了皮耶羅，形狀像蝸牛的帽子表征因痛風行動緩慢，荊棘王冠代表着美第奇家族的事務很早就移交給下一代了。

7号和1号人物：是當時佛羅倫薩的絕對領主，美第奇三世，皮耶羅的兒子Lorenzo de' Medici（洛倫佐）和Giuliano de' Medici（朱利亞諾）。洛倫佐是右邊站立的黑發年輕人，側面像，身披黑紅相間的鬥篷。他弟弟朱利亞諾在左側，手中佩劍，意喻他獲得過比武大會劍類賽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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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很多資料以訛傳訛地把他們兩個搞錯了。盡管關于畫中人物的身份争議很大，但這兩個人應該毫無疑問，從波提切利畫的肖像畫就可以判斷和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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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rtrait of Giuliano de' Medici

BOTTICELLI, Sandro

Portrait of Giuliano de' Medici

1476-77

Tempera on panel, 76 x 53 cm

National Gallery of Art, Washington

2号人物：在朱利亞諾身旁戴紅色帽子正在侃侃而談的是文藝複興時期意大利古典學者和詩人阿格諾洛·波利齊亞諾（即安傑洛·安布羅吉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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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号人物：注視着觀察者并用右手指向觀察者方向的白發蒼蒼、身着淡藍色長袍的老者為金主瓜斯帕雷·德爾·拉馬，他是一位出身卑微的暴發戶，早年曾因挪用公款被判有罪。自15世紀50年代以來，又一直從事經紀人和貨币兌換商的工作，這為他帶來了可觀的财富。

為了獲得他所缺乏的崇高社會地位，他在聖瑪利亞諾維拉捐贈了一座小教堂，用波提切利的祭壇畫作為裝飾。隻是他的職業生涯并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很快他又回到了不誠實的商業行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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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号人物：波提切利本人自畫像，他身披金黃色絨袍，似乎對身邊發生的宗教事件漠不關心，把目光轉向畫外盯着你。

好像在說：哥們我牛吧！畫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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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号人物：波提切利頭上方的是意大利文藝複興時期哲學家喬瓦尼·皮科·德拉·米蘭多拉，其著作《論人的尊嚴》被稱為“文藝複興時代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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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說米蘭多拉應該是右側的望向觀衆的人。無論怎樣，文人的加入也表明波提切利對人文主義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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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作被認為是他早期藝術創作的巅峰。清楚地表明了美第奇家族的影響力對桑德羅作品的影響，也确立了波提切利在佛羅倫薩的名聲與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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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題材畫作，波提切利至少畫了八幅，第一幅作于1465-67年左右，現藏于倫敦國家美術館。第二幅即這幅1475年在新聖母瑪利亞教堂繪制。而波提切利在1500-1510年期間畫過的一幅《三博士朝聖圖》，則是他的絕筆之作。

幸運的是，我已經看到5幅實畫了。會在倫敦國家美術館專題、華盛頓國家美術館專題裡詳細講解。

将波提切利的這幅畫與他早期的同主題作品進行比較，可以發現這位藝術家是如何一步步修進并不斷彌補早期的不足的。

下面作品是波提切利這個主題的第一幅畫，也是最早的聖經曆史畫，創作于他還在 Fra Filippo Lippi 工坊裡的學徒生涯的最後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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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TTICELLI, Sandro

Adoration of the Magi

1465-67

Tempera on panel, 50 x 136 cm

National Gallery, Lond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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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拍版權© 遊世歡喜LatteSunset

這幅尺寸不尋常的闆畫，給這位年輕的畫家帶來了困難。三王的随從們已經抵達伯利恒的馬廄，最年長的國王謙卑地跪在孩子面前，與左側擁擠的人物相比，右側空蕩蕩的。從衆多人物的排列和定位來看，這幅畫雜亂無章，存在着一定的構圖缺陷。

而這幅1470-75年之間的作品，已經表明波提切利在處理這一主題方面不斷進行着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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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TTICELLI, Sandro

Adoration of the Magi

1470-75

Tempera on panel, diameter 131,5 cm

National Gallery, Lond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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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拍版權© 遊世歡喜LatteSunset

主構圖不再像早期畫作那樣位于一側，而是移到了畫面中央，坐在瑪麗的腿上的聖嬰居中。背景是一座破敗的仿古典寺廟建築，它在說故事了，被認為是基督降臨異教世界毀滅的象征。因為根據中世紀傳說，基督誕生時，羅馬的一座古老的和平神廟倒塌了。

但畫中人物衆多，混亂，同樣層次不清且擁擠，整體效果可能讓人感到困惑。

在描繪如此豐富細緻的變化時，波提切利追随了藝術家兼學者Leon Battista Alberti（萊昂·巴蒂斯塔·阿爾伯蒂）的做法。阿爾伯蒂曾在其繪畫論文中建議，繪畫應盡可能地包容多樣性，以啟迪觀者。

因此，波提切利，不僅将人物呈現出豐富的變化，還捕捉了他們各種姿勢、手勢和面部表情。這裡各個人物之間的關系，以及這些人物與正在發生的動作之間的關系，也比早期的《三博士來朝》顯得更加生動，盡管如此，它們仍然沒有構成一個戲劇性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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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475年這幅裡，大師将地面緩緩提升，聖母和聖嬰、聖靈、老國王居中金三角且高高在上，以一種更引人注目的方式将人物結合在一起，創造了一種戲劇性的統一，吸引觀者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主要事件上。也因此可以看到幾乎所有在場人物的臉，以及這些人物所體現的各種姿勢和手勢。

此外，他将中央國王稍微移離主軸，使觀察者的目光可以不受阻礙地落在聖母身上，現在聖母不再有迷失在人群中的危險，而使整個畫面實現了舞台戲劇性。

下面這幅在華盛頓美國國家美術館的《博士來拜》，是波提切利在羅馬時創作的。從背景右側的馬夫試圖控制他的馬匹可以看出，波提切利可能從羅馬的狄奧斯庫裡（馴馬師）的古典雕塑中借鑒了這一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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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oration of the Magi

BOTTICELLI, Sandro

Adoration of the Magi

1481-82

Tempera on panel, 70 x 103 cm

National Gallery of Art, Washington

與波提切利早期版本不同，聖母和聖嬰現在妥妥成為了畫作的焦點，沒有任何人物與他們争奪C位。與1475年創作的版本一樣，畫中的人物圍繞着聖母排成半圓形；然而，在這幅畫中，波提切利将半圓形向觀察者打開，以便觀察者的目光可以不受阻礙地看到聖母。同時，所有人物的姿勢和手勢都面向聖母，使這幅畫具有了早期該主題畫作所缺乏的戲劇性提升與統一。

1500年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