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借

十多年前，我住老區。她住同一小區，一樓院落改造後開超市。

性格豪爽，做事雷厲風行，我覺得她為人不錯，一來二去，我與她熟識了。

我們關系的轉折，是她生下孩子向我報喜，我包了一隻紅包，這樣，我們成了朋友，之後她孩子周歲，我再次奉上紅包。

她也詢問我兒子什麼時候生日，我都不告訴她，看出來她有些不過意，幾次我經過她家門口，她總要叫住我，給我點上一杯奶茶，或者拉我去吃涼皮。

可以看出來，她是個心裡有數有來有往的人。

她有一次手頭緊，跟我借一萬，我沒有多想，拿給了她，時間不長，她還給了我。

我搬離老小區，我們之間見面少多了，偶爾電話裡聊聊天，我兒子考大學考研沒有特地告訴她，都是事後聊天順便提及，她孩子升學宴也沒有邀請我。一段時間，我們不再有物質上的來往。

之後三五年，她兩次開口借錢，都是兩萬，我不是沒猶豫，但還是答應了她，她很守信用，按時歸還。

上個星期一，她又打電話過來讓我幫忙，不多，三萬，我稍稍停頓了一下，拒絕了。

這三五年，我們聯系很少，一年一兩次，她現在做什麼生意經濟狀況如何我一概不知。

而且，我手頭沒有多餘的錢。一部分儲蓄買了基金和股票，目前虧得一塌糊塗。城南的房子準備出手，就在近日把貸款全部還清。

基金股票跌跌不休，房價大面積縮水，想到這些，投河的心都有。我現在對錢的渴望相當迫切，隻要提及錢，就是一副貪婪與猙獰面目，巴不得天上掉餡餅，巴不得走夜路撿到一塊金子。

而且，借錢出去，雖然三兩萬，也總是提心吊膽，一分錢我都當做命疙瘩。

所以，一分錢不外借。

聽得出來，電話裡她語氣立刻冷淡下來，大概對我很失望。

沒有辦法，我就是這麼一個患得患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