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兒溫暖,一半兒清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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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個陽光明媚的天氣,收起毛毯,換上媽媽親手做的棉被,迎接“冬天”的到來。

我有一批這樣的棉被,厚的薄的,大的小的,它們都是我的嫁妝。老母親當年親手種的棉花彈成棉絮,一針一針幫我縫制,融入了她深深的愛,感覺夠我蓋一輩子的了。許多人覺得棉被不夠輕巧,可我就喜歡它這般淳樸厚重的溫暖。

深圳的冬天實在短暫,我當時以此為由覺得母親做那麼多床被子太過誇張,可我怎能辜負她對我滿腔深沉的愛。父母總擔心孩子餓着凍着,于是把被子填得厚厚的,後來不得不把一床棉絮拆成兩床,于是我又多了幾床被子。在她老人家心裡,我這輩子有的吃有的蓋,不受體膚之苦,就是對她最好的安慰。

這個豔陽天,煦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灑了滿床,把被子鋪開,我趴在上面看一本科普書,太陽一邊曬它一邊曬我。

在這個所謂的冬天,陽光還是如此炙熱,不一會兒後背便曬得發燙。我躲着太陽,躺在陰陽的邊界處,同時感受着一半陰涼一半炙熱,這種陰陽分界處的惬意迎來了陣陣睡意,書上的字越來越模糊了。

這是我每早完成既定的家庭任務并安頓好狗子之後的休閑時光。有時會突發奇想出去走走,有時會心血來潮做點兒面食,有時像傻子似的靠在床頭發呆,有時捧一本書邊讀邊凝眉或傻笑,有時幹脆睡個香甜的回籠覺。這一刻我是我自己。

今天北方下雪了。

我在南方的豔陽裡,回想着北方的冰天雪地,真實的體驗已過去幾十年。那時候一覺醒來天地茫茫銀裝素裹,踩着厚厚的積雪去上學,腳下“咯吱咯吱”地自帶節奏。那時候凍手凍腳凍耳朵,那時候不想洗臉不想洗手更不想洗澡,那時候掃雪拉雪熱出一身汗,那時候打起雪仗穩準狠,那時候手心握雪比賽誰堅持地更久,那時候互相交流握雪後手心居然會灼熱,那時候拿根棍子敲碎屋檐下結的長長的冰淩聽它落地時的脆響,那時候吃雪吃冰都能吃出糖味兒,那時候龇着闆兒牙笑得很大聲。那時候,人很純,雪很白。

而我現在睡在南方的暖陽中,睡在陽光的邊界線上,一半兒溫暖,一半兒清涼,如同生活的晴雨,心靈的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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