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玫瑰 第一部 7

但是，瞧！明亮的星星消失了。玫瑰呀！清脆的鳥鳴應和了！
                          ——Joyce

7

白色的圓形花朵在月亮下面跳舞，我們在月亮下面玩捉迷藏。

“一、二、三，我來了啊！”我悄悄地握住一根細木棍，在高高的草垛裡戳了幾下，沒人，又擡頭看了看歪着脖子的桃樹上邊，也沒人。

于是，我走進了白色花花叢中，它們深深地把我掩埋了。他們藏得很隐蔽，有的蹲在花朵裡面，有的趴在厚厚的葉子下面。

我似乎走了很遠很遠，在我休息的時候，我看到了一隻奇怪的大蟲子。它的觸須很長很長，背着重重的殼，不緊不慢地向我爬來啦！

我在花朵下面蜷縮着身子，把細木棍橫在胸前，它走近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不停地轉動着，随後它拍動着寬闊而又輕盈的翅膀，把花震得左搖右擺，我害怕的看着它，它竟然朝我擺了一下頭，是示意我爬上它重重的殼嗎？我往後退了一下，但它的翅膀扇動得更厲害了。我問小玫瑰，要不要爬上去，她說去吧，可能它想和你做朋友呢。我隻得畏畏縮縮的爬了上去。

它扇動翅膀，我們飛了起來。

飛過我們學校時，我指着學校積水的樓頂，和大蟲子說：

“你快看呐，這是我的學校！”

它沒有回我，它把翅膀扇得更快了，我們飛到一個巨大的湖上方，海鳥鳴叫着從我身邊飛過，它們柔軟的羽毛刷過我的臉頰，癢癢的。

我們又飛了好久，最後來到一個玫瑰園裡。開着紅的、黃的、藍的、紫的、粉紅的、深紅的玫瑰，啊，玫瑰把我包圍了。可這時小玫瑰一句話也不和我說。

大蟲子把我送到這就飛走了。

好像過了很久很久，我長成了一個大人，我在這裡靠吃玫瑰上的露水活下去，小玫瑰也離開了我。我變得不會說話，不會思考，我每天都重複一件事情——給玫瑰澆水。

當我已經成了一個比爺爺還要老的老人時，大蟲子才回來，它不是來接我回家的，它似乎隻是來見我最後一面。它用它圓溜溜，但是已經很無力的眼睛盯着我。它煽動翅膀離開的時候，我大哭起來，我很想和它說點什麼，但我已經不會說話了，我像個啞巴一樣，被玫瑰包圍着，張大着嘴，無聲的喊叫着……

當我的夢醒來時，月兒已經隐去身影，屋外大公雞叫了兩聲。

小玫瑰說：

“起床啦！上學要遲到了哦。”

我眼含熱淚，起床，上學，好像已經過完了一生，又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