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2024年詩詞大會第四期的主題是風味，我每期選一首詩詞重點學習一下，這一期聊到梅子在古代的調味功能，其中李清照這阙《點绛唇·蹴罷秋千》讓我頗為心許。

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

見客入來，襪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此詞當為清照早年作品，寫盡少女純情的神态。

　　上片蕩完秋千的精神狀态。詞人不寫蕩秋千時的歡樂，而是剪取了“蹴罷秋千”以後一刹那間的鏡頭。

　　此刻全部動作雖已停止，但仍可以想象得出少女蕩秋千時的情景，羅衣輕飏，像燕子一樣地空中飛來飛去，妙靜中見動。“起來慵整纖纖手”，“慵整” 二字用得非常恰切，從秋千上下來後，兩手有些麻，卻又懶得稍微活動一下，寫出少女的嬌憨。“纖纖手” 語出《古詩十九首》：“娥娥紅粉妝，纖纖出素手。”借以形容雙手的細嫩柔美，同時也點出人物的年紀和身份。“薄汗輕衣透”，她身穿“輕衣”，也就是羅裳初試，由于蕩秋千時用力，出了一身薄汗，額上還滲有晶瑩的汗珠。這份嬌弱美麗的神态恰如嬌嫩柔弱的花枝上綴着一顆顆晶瑩的露珠。“露濃花瘦”一語既表明時間是春天的早晨，地點是花園也烘托了人物嬌美的風貌。整個上片以靜寫動，以花喻人，生動形象地勾勒出一少女蕩完秋千後的神态。

　　下片寫少女乍見來客的情态。她蕩完秋千，正累得不願動彈，突然花園裡闖進來一個陌生人。“見客入來”，她感到驚詫，來不及整理衣裝，急忙回避。

　　“襪刬”，指來不及穿鞋子，僅僅穿着襪子走路。“金钗溜”，是說頭發松散，金钗下滑墜地，寫匆忙惶遽時的表情。詞中雖未正面描寫這位突然來到的客人是誰，但從詞人的反應中可以印證，他定是一位翩翩美少年。“和羞走”三字，把她此時此刻的内心感情和外部動作作了精确的描繪。“和羞”者，含羞也：“走”者，疾走也。然而更妙的是“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二句。它以極精湛的筆墨描繪了這位少女怕見又想見、想見又不敢見的微妙心理。最後她隻好借“嗅青梅”這一細節掩飾一下自己，以便偷偷地看他幾眼。下片以動作寫心理，幾個動作層次分明，曲折多變，把一個少女驚詫、惶遽、含羞、好奇以及愛戀的心理活動，栩栩如生地刻劃出來。唐人韓偓《竿奁集》中寫過類似的詩句：“見客入來和笑走，手搓梅子映中門。”但相比之下，“和笑走”見輕薄，“和羞走”現深摯：“手搓梅子”隻能表現不安，“卻把青梅嗅”則可描畫矯飾：“映中門”似旁若無人，而“倚門”則有所期待，加以“回首”一筆，少女窺人之态婉然眼前。

本期飛花令是成語飛花令，節錄如下：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等閑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

同居長幹裡，兩小無嫌猜。

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将磨洗認前朝。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老骥伏枥，志在千裡。

草長莺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到處莺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高路入雲端。

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休休，明日黃花蝶也愁。

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

曲徑通幽處，禅房花木深。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朝真暮僞何人辨，古往今來底事無。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

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女娲煉石補天處，石破天驚逗秋雨。

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隻等閑。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更立西江石壁，截斷巫山雲雨，高峽出平湖。

攜來百侶曾遊，憶往昔峥嵘歲月稠。

渭北春天樹，江東日暮雲。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娆。

磨牙吮血，殺人如麻。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令公桃李滿天下，何用堂前更種花。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