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充滿希望

一簇一簇紫色雲朵,飄飄忽忽,遊走不定。在微風裡盤旋,越來越大,越來越快,慢慢盤出一個尖尖的噱頭,無聲的沖天而去。

雲朵時大時小,時開時合,帶着盎然的興緻,如旅行在肆意的春海,炫耀着自己的盛大、幻化和無上的魅力。它們悄無聲息地聯合在一起,變成暗灰色,厚重地重疊堆積。

一片巨大的湖泊,碧藍的湖水邊一條崎岖的小路上一個年輕的孕婦吃力地拉着闆車,闆車上坐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天上的雲再也承受不住厚重的堆積,變成小雨飄然而下。微風輕拂,湖邊柳樹修長的枝條無聊地撩撥着碧綠的湖水,蕩出一圈一圈的漣漪。似乎那微小的雨滴,不足以滋潤它曾被秋風抽幹了水分的心田裡的那一片淨土,它不甘秋掠去自己鮮亮的外衣,趁着雨水的慢浸,給它原本碧綠的發絲增添一點點油亮的色彩,如夏,油潑般的濃墨的生命力。

她們的闆車在小雨中徐徐前行。天漸漸暗下來,車燈照射下的小雨似乎更急切地垂下。她的腳步更快了。她擔心着坐在車上的小妹,年紀輕輕的,腿疼。

母親年紀大了,家裡的農活挺重。父親身體不太好,她是家裡的長女,理應為母親分擔困難。她村上有一個退了休的名醫,有一天她走醫生的門口路過,看到醫生正在門口跟人說話,就問:“大姑父(按村鄰老親關系叫的),俺妹妹腿疼,你這能治不?”

“能!你帶來給我看看。”醫生很自信。

得到确切的答案,她的心裡終于松了一口氣,不顧自己身子的不便,趕忙拉着闆車将疼痛中的妹妹送往健康快樂的旅途。她希望妹妹健康,更希望自己分擔母親的愁苦。

回到家,她不顧勞累穿梭在堂屋和鍋屋之間忙碌。她在希望中快樂着,忘記了勞累和疲憊。

第二天,吃過早飯,她把妹妹扶到闆車上,拉到醫生的家裡。醫生仔細詢問了一番病情,捏了幾下妹妹的膝蓋,拿出又粗又大的針管,抽出了三針管黃色的液體,包了中藥,告訴她,用雜樹頭品種越多越好,加上爬山虎,燒水燙洗,三天便可走路了。

她興奮了。背個糞箕子,将鐮刀綁在一根長杆子上,在村子裡找各種樹的樹頭枝葉,燒一鍋一鍋的水倒在一個半腰深的瓷缸裡,讓妹妹坐在瓷缸沿上,将腿沒在充斥着雜樹頭和爬山虎的冒着熱氣的水缸裡,将近兩個小時。水涼的時候,她把妹妹扶出來,喝上一碗她煎好的還熱乎着的中藥,緩緩睡去。她也終于躺下疲憊的身體。

果然,第三天,妹妹可以走路了!這真是天大的驚喜。她依然每天帶着妹妹去醫生的中醫堂問診拿藥。直到春節前,妹妹痊愈回家,她的産期也越來越近了。

她陪妹妹回家的時候,是陪着妹妹走回去的。她依然沒有覺得很累,雖然那時孩子已經八個月,還有一個月就出生了。

春節過後,妹妹回了學校,她生了個女兒,皆大歡喜。

此時她的兒子已經五歲,一兒一女,多好呀,好多人都來看望這個給她姨帶來好運的幸福的丫頭。妹妹非常感謝姐姐無私的照顧,而她卻總是笑着說:“你這憨丫頭,我替俺娘照顧你,是應該的。不要放在心上,誰叫我是姐呢?咱娘老了,沒那個精力了,知道不?”她拍了一下妹妹的腦袋,補了一句:“不要胡思亂想哈,好好學習吧,考上大學,你就不用像姐一樣出力了。因為你沒有力氣。記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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