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〡緻虛無
本文原創首發,作者西鶼東鰈,文責自負。
前言
這是筆者對于“虛無主義”一些淺顯的思考,筆者對于哲學隻是了解皮毛,諸位批判性的閱讀,所以本文章僅供抛磚引玉,希望能讓大家積極思考,有些許啟發,或者能勾起大家對哲學學習的興趣,這再好不過。
繩子斷開了。
盡管在我踢掉凳子的前一秒,我還堅信,生命是隆長無意義的。
可是當我的身體真正懸空的那十幾秒,我的血液瘋狂在大腦橫沖直撞,動脈還是在吃力地跳動,心髒還是在不斷供血,我的雙手還是将麻繩往上提。
我就知道,我的身體,不允許我死。
現在如願了。
每當情緒上湧時,叔本華就會在我面前不斷渡步,該死的虛無主義又會将我的理智抹殺。
現在,叔本華又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勉強爬到一旁的衣櫃,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怎麼?又堕入到虛無主義了嗎?”
叔本華抽了一口煙,蹲下來問我。
我笑笑。
“叔本華,不要在我的房間抽煙。”
他沒說話,默默走到窗台,将煙抽完。
“你應該清楚,我已經死了一百六十年。”
我無奈地點點頭。
“那些個存在主義,超人哲學和荒謬主義也不太管用,你說對吧?”
叔本華回過頭,看向我。
我又看向脖子上的麻繩和倒地的凳子。
“至少現在而言,确實如此。”
我忽然感覺,海德格爾為首的一衆人冷冷地盯着我。
這讓我不寒而栗,于是我惡狠狠地說:
“淦你娘的叔本華,黑格爾叫你了!在天堂好好跟他學辯證法!”
一眨眼的功夫,叔本華又消失不見了。
我起身,将麻繩摘下,整理了一下衣着, 把椅子歸位。
環顧四周,隻覺得昏暗暗的,可是現在卻是大白天。
我歎了口氣。
“虛無主義,這次又要帶着你的兄弟機械唯物主義在這裡呆多久呢?”
它沒回答,一直在我房間懸浮着。
我早已習以為常。
将心理醫生開的藥悉數服下,随後坐在床沿。
我又一次陷入它的詭計,盡管我已經盡量不中它的圈套。
對付它,我隻要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
“生命的意義。”
是的,我不否認,這是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了,已經有許多哲學先賢為此解答過。想到這,我有點愧疚。
盡管我一次又一次的否定虛無主義,批判它的庸俗,可是它依舊像個泥沼一樣拉扯着我的腳跟。
我對虛無主義說:
“成為超人!”
虛無主義不為所動。
于是我再對虛無主義說:
“人擁有自由選擇的權利!”
機械唯物主義不為所動。
于是我又對虛無主義說:
“與虛無共舞,接受虛無!”
虛無主義和機械唯物主義不為所動。
“好吧。”
我說。
“看來有點棘手。”
于是,我幹脆當做沒看見,躺在床上思索。
那麼,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我迫切地尋找。
人類在這個世界已經誕生數百萬年,從猿猴到智人,人類從食不果腹到主宰地球。如果順着時間推移,人類可能會走出太陽系,主宰整個宇宙。
是的,雖然這有點扯。
但是然後呢?
人類主宰宇宙後,可能肉體都已經不複存在,隻要向周圍吸收能量就能維持意識,那麼,我們接下來又該何去何存呢?
當個幽靈,直到時間盡頭嗎?
然後就此毀滅嗎?
那麼這跟在猿猴時期被野獸殺死有什麼區别嗎?
或者當我們在某一階段文明毀滅之後,跟沒來過又有什麼區别呢?
是的,到這一步,我已經知道我陷入曆史虛無主義了。
不過這都是必要的。
是的,是的,接下來我就要思考,如果生命的盡頭是毀滅,我們又該如何面對呢?
如果生命的盡頭是毀滅,那麼就意味着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如果誇張點說,人類發展到今天為止的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存在。
那麼,與其這樣,當初又何必開始呢?
我發現,房間愈發昏暗。
我知道,它開始逐漸吞噬我了。
可是我沒辦法,因為現在還不到時候。
于是我隻能硬着頭皮,繼續思考。
可是生命已經誕生了,不是嗎?
這是一個明晃晃的現實。
設想,當人類文明因為某種原因毀滅後,在之後的歲月裡,也很有可能會誕生其他文明體系,說不定人類就是某個文明覆滅後産生的。
所以,隻要這個世界不毀滅——就算這個世界毀滅了,那麼也有可能在經過漫長的虛無中迎來下一次的大爆炸,在大爆炸後又會經曆漫長的歲月,然後又會有生命誕生。
于是,我們就得出了一個結論:
生命不可能不存在。
在這裡,我似乎可以得到一個極其悲觀的生命的意義:
生命的意義就是不斷循環。
這可真叫人悲哀,不是嗎?
所以我覺得,這不是我想要的最終答案。
現在,我的思考方向就要轉換了。
如果生命的意義是不斷循環,我們該如何面對它呢?
我大可以就此頹廢,過着有一天是一天的生活,然後直到生命的盡頭,繼續開啟下一次的生命輪回。
可是,這就正中了虛無主義的下懷不是嗎?
而這種行為,隻能說是對虛無主義的妥協。
所以,這條路走不通。
那麼,退回到原點:
“如果生命是不斷循環,我們該如何面對。”
此時,我突然有些羨慕街邊的貓狗老鼠。
因為它們如果隻是本能的活着,那麼就會本能的迎接一切,如果它們擁有意識,以大腦的發育成度而言,它們思考不了如此抽象的問題——也許可能思考的了,但是誰知道呢?
估計也就隻有它們自己知道了。
想到這,唯心主義又開始冒頭。
是啊,我隻能确定我是存在的,我是擁有意識的,可是除此之外,我不能确定其他任何事物。
唯一不可懷疑的,就是我正在懷疑。
我思故我在。
那麼,由唯心主義的角度出發,則可推導出:
“世界是由我的意識派生的,我既世界。”
那麼,對于生命的意義的回答,則可能會導向享樂主義。
既然我既世界,那麼做我想做的,就是生命的意義。
這是一個不錯的回答,可是我覺得還不夠。
再一次,退回去。
“生命不斷循環,那麼生命的意義是?”
那麼,如果說,世界并不是以我為主,它是客觀存在的呢?
是的,接下來就是唯物主義了。
世界客觀存在,生命客觀存在,不會因為我意識的消失而消失,生命在不斷循環的意義是?
現在不妨将生命看成一條線段。
這條線段的起點是生命的起點,終點是生命的終點。
或者,我們将範圍縮小一點,把它視為人的一生。
生命的循環乃是終點成為起點,并且重新開始走向新的終點的過程。
是的,新生命的誕生必然走向毀滅。可是就像旅途的意義不是終點,而是沿途的風景。人是發展的人,他可以在走向不可避免的死亡前,盡情探索他所不知道,所感興趣的一切,直到死亡降臨。
這個時候,似乎又有問題冒出來了,那麼随着生命的結束,他所做的一切就又會回歸虛無,那麼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不過這個問題非常好解答。
“真正的勇士,是那些看清楚生活真面目後依舊樂觀面對它們的人。”
生命是在虛無中循環,這一點無可厚非。
可是,所以呢?
就像西西弗神話,西西弗将巨石推向山頂,而巨石依舊會滾落下來,可是他依舊會将巨石推向山頂,去面對那個早已注定的結局。
既然結局已經注定,那麼就縱情享受吧,享受走向結局的過程。
這或許,也是生命的意義。
房間不那麼昏暗了。
接下來,是機械唯物主義,也就是宿命論。
宿命論最終也會導向虛無主義,斬草要除根的道理,我是明白的。
宿命論相信,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不僅僅是最終走向死亡,并且連同過程都已經注定好了。
也就是說,人類沒有自由意志的存在。
可是宿命論終歸是虛無主義的一部分,隻要虛無主義解決的差不多了,宿命論的威脅也就不攻自破。
如果我們将生命的旅程當做樹幹,我們在旅程中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這顆樹幹上長出的樹枝。
當我們抉擇時,宿命已經為我們鋪好之後要走的道路了。接下來就是順着宿命走下去。
簡單的說,就是人不可能逆天改命。
對于以上論述,我最初的解答是:
“樹幹的走向不然會受到宿命論的影響,可是我們有自由意志選擇讓樹幹走向何方。”
也就是說,我們有選擇的權利。
可是,我很快又發現,樹幹的走向的選擇,也可能受到意識形态的支配,也就是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到我過往所做的一切的影響,過往的一切塑造了我的意識形态,而我的意識形态,又決定了我的未來。
這麼一想,似乎又悲觀起來了。
可是就如上述所說的,真正的勇者是認清生活的面目之後,繼續樂觀面對生活。
亦如那西西弗。
想到此處,我的房間豁然開朗。
我又一次戰勝了它。
不過不知何時,叔本華又在暗處看着我。
我将西西弗的巨石,砸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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