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十日：第一天

    闊别老家六年整，因女兒對爺爺奶奶的孝心，終于成就一次返家之旅。雖時日短暫，也有人和事可記。

    6月15日，返鄉第一天。高鐵站吃了半碗潮汕粿粉，很精緻，可惜份量太大，晚意倒是将一份飯菜吃的差不多。

      一點零七分發車，停靠站點頗多，難熬的是抽煙問題，有兩次匆忙下車，站台上剛點着煙，列車員哨子就“滴滴”的吹，每次都很無奈，和其他煙友被迫上車後，通常還得三兩分鐘才發車，恨得牙癢癢。可又沒辦法。忘了是贛州，還是吉安下車，順帶去了洗手間。晚意急了，電話催我，擔心我忘站台上了。

      六點多，抵黃石北站，小雨，經過磁湖時，一片煙雨迷蒙，想起君安的律師事務所，也想起小姨子就讀的湖北師範大學，具體位置不知，但應該不遠。

      過湖山大橋，忍不住提醒晚意：兩邊就是大冶湖，而老家就在右手邊。晚意神态慵懶，不感興趣——我也理解，孩子在乎的隻是人，而不是地。這塊土地沒有承載她童年太多的回憶，最多也隻是零星的看水牛，玩蜻蜓，抓蒼蠅，喂母雞，養兔子還有釣魚等遊戲。

        默然看着湖中心的浮标随波沉浮，燈光一閃，又一閃.....

        拐入鄉間村道，兩旁全是齊刷刷的玉米，豆角秧架，綠油油的橘子樹以及各種各樣的花草。   

        六年未回家，居然指點司機走錯路，實在不好意思再要他倒車，隻好拖着行李走了一段路。晚意笑，“六年沒回家就不認識自己家的路了？”

      家門前，父親坐在燈下看手機，叫了幾聲，沒反應，我和晚意笑，“爺爺聽不到的。”直到父女倆拖着行李進門，爸爸才反應過來，滿臉都是笑。

      廚房裡透着光，媽媽走出來了。和晚意走過廚房，不忘瞧了一眼旁邊怒放的栀子花。六年沒見，這花開的真放肆！

      熱氣騰騰一桌飯菜，土雞煨豬肚确實很不錯，煎豆腐放的是老抽，顔色深沉，但口感絕佳。

      老鄰居長媽過來了，問我，“習慣麼？”我笑笑，我當然習慣的。這裡有我少時的風華，有無數可以入夢的回憶。我生于斯，長于斯，要我老死此地，我未必高興，但絕不影響我對她的深情。正如詩人所寫，“為什麼我眼中飽含熱淚？因為，我愛這片土地愛的深沉。”

      爸爸今晚極有興緻，晚意和我陪着，煮水，泡茶，拿小杯一口一口喝下去，在清新濕潤的空氣和無數的蟲鳴聲中，我感到一種久違的沉靜。

      是的，紛紛的歲月已經過去，正如瓜子仁一粒粒咽了下去，滋味隻有我自己知道，留下的唯有那滿地狼藉的黑白瓜子殼。等到瓜子殼也消失的時候，我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