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一樹花開

...

大一新生的課。精神飽滿，互動積極，三節課，都昂揚着小頭顱，注視着你。

這是第一次和他們相見。

我和他們談了何為“大學”。大學不是看地盤大不大，樓層高不高，而是看這裡能不能讓你學到東西，你是否能從這裡出發讓自己邁上一個新台階。俗話說三人行必有我師，我們要擅長從每個同學每個老師的身上去學習他們的長處。“大學”之大在于你已成人、知識的廣博、領域的專深。成人就是一種責任、一種擔當，一種發現問題、分析問題并解決問題的能力；廣博就是不再讓“課外書”的概念限制你，要博覽群書，在書籍的浩瀚中匍匐前行，在知識的海洋裡自由遨遊，奮力汲取營養，在困境中看到光明，在曲折中獲得成長；專深就要有鑽研精神，沉得住氣，靜得下心，勇于質疑，勇于探索，勇于創新，往知識的更深層去開墾出新天地。“大學”之大在于我們的視野、胸襟要更大，能力、素質要更強。

我和他們談了“健康、溝通、生活、學習”四者的關系及其排序。我們要學會健康，學會溝通，學會生活，學會學習。這是四門非常重要的功課。沒有人會手把手教你，也沒有人去逐一地考核你，但是你得記在心裡，它們很重要，要用心去學。譬如溝通，假如你掌握了這門技能，你和舍友的矛盾就不複再有，你和老師、父母，以及将來的領導、同事乃至整個社會的關系都會進入一種良性循環。譬如生活，你要熱愛它，它才能擁抱你。如今秋高氣爽，藍天白雲，有多少同學擡頭了呢？别默默走路，忘了身邊的風景啊；校門口那樹粉紅色的異木棉花，萬綠叢中一點紅地開了，你們從它身旁集訓經過時注意到了嗎？

我和他們談了何為“幸福”。一個個答案像雨後春筍般從教室的森林裡蹦出來。熱烈，青春。有人牽挂是幸福，有人思念是幸福，實現了心中的目标是幸福，幫助了别人是幸福，吃到了美食是幸福，睡個飽覺是幸福，内務整理一次過關是幸福，好好活着就是幸福……這些答案讓我如此開心，因為他們都有一雙善于發現幸福的眼睛，幸福的千姿百态呈現出心田的勃勃生機。真希望他們能一直這樣簡單下去，在滿足中感到幸福，在生命裡創造更多的幸福。

我傾聽了他們當前的困惑，譬如時間不夠用，睡眠不夠。心疼的同時，我教授他們列出自己一天的時間軸，分析到底是哪兒的時間出了問題。我對他們學習和訓練上的苦表示理解，同時，我也勉勵他們要吃得當前苦，青春奮鬥時。這世上，沒有人躺平着就能成功，放眼望去，那些奮鬥的人誰不苦呢？但苦中有回甘，我們要慢慢品。譬如我以前的學生，醫學生，穿着白大褂，天天做實驗，二十四小時守着，不苦嗎？但是有新發現，有新成就，就是甜；譬如軍校的學生，學文化，練身體，能不苦嗎？俗話說平日多流汗，戰場多流血，那時候就會覺得，從前的苦，真是越苦越好啊。

……

下課後，同學們一一跟我說再見。一位男生跑到講台前對我說：老師，你的課跟我想象的不一樣，很特别，很新穎，我很喜歡。

一樹花開，鋪天蓋地。這一上午的辛勞都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