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妖不足道】嫉惡之妖·其十一
文/坑叔
本文系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馮岐在家裡建了一座雕梁畫柱的戲樓,足以容納兩百人同時看戲。
當易大成四人步入戲樓時,都不由得感歎這馮岐的生活真是奢華。
隻見這戲樓内部高逾四丈,分作兩層,上層中空,四面均用琉璃作窗,用楠木圍欄隔出走廊,陽光穿窗入樓,變得如絲綢般柔和。
一層地面皆是方磚青石,堅硬清涼,底下還設有煙道,夏天時習習涼風穿堂而過,冬天時絲絲暖意由腳而生,真是一處冬暖夏涼的所在。
樓頂高懸無數宮燈,中間圍繞着一枚半丈方圓的琉璃盞,盞中置着一枚西瓜大小的螢石,透過琉璃的折射,螢石原本放射出的綠光,已然化作了淡黃之色,溫和而不刺眼。
易大成看在眼裡,心中嘀咕道:“這玩意兒好,卻不知是如何做到的,若是我也能來上一個,往後夜裡拿着螢石行路,也不至于被看作是孤魂野鬼了。嗨,怎麼好東西都落到這壞人手裡頭了?真是沒天理。”
樓中正廳中,擺滿了八仙桌和太師椅,青萬古經過時,順手掐了一把,然後小聲告訴易大成三人:“紫檀的,宮裡的東西。”
青雲雲也仿佛是進了大觀園一般,瞧着各處都新鮮,花卿遙卻始終淡然而行,仿若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而不見。
馮岐的眼睛卻仿佛長在青雲雲身上一般,嘴角不時露出一抹邪笑,好似青雲雲已經成了落入陷阱中的小鳥,就等着他掀動機關将她一舉拿下了。
馮岐的心思既然不在看表演,那無論是花卿遙的飛刀表演,還是易大成的五行戲法,他都看得意興闌珊、哈欠不斷,隻有輪到青雲雲表演時,他才精神大震,不斷拍掌叫好,同時也将一杯杯醇酒灌入肚去,以按捺心中翻騰的欲火。
好不容易撐到表演結束,馮岐滿臉堆笑的對衆人道:“好好好,真是神乎其技、精彩絕倫,呃,那個聲情并茂。”
衆人聽他這一講,便知道他這是提前準備的套話,唱戲還稱得上是聲情并茂,彩戲哪裡會有聲情并茂一說。
易大成心中冷笑:“這厮這套說辭,不知騙了多少名角兒受其擺布。”
那馮岐又接着道:“諸位如此賣力氣,本人呢,也略備薄酒款待諸位,以示感謝。諸位請随我來吧。”
臨着這戲樓的,便是一棟用來宴請的小樓,也如戲樓般高大寬敞,同樣是富麗堂皇、雕欄玉砌,樓内點着數十根粗如人臂的白蠟,照的樓内亮亮堂堂。
樓中此時已分賓主備好桌椅,一人一桌,桌上擺滿美酒珍馐。
馮岐坐在主位上,身後站的不是丫鬟、小厮,卻是兩名面罩虎頭鐵面具的黑衣人。
見易大成等人一直盯着自己身後瞧,馮岐扭頭看了一眼,笑道:“各位有所不知,有不少歹人眼饞我這副家業,所以不得不請了這兩位充當護院,各位不用在意啊,盡管吃喝!”
他話說的輕巧,易大成和花卿遙卻是心中一沉,他二人都已看出,這兩名黑衣人可不是普通的護院那麼簡單,他們的鬥氣修為至少都在歸神後期,若要一對一動起手來,他二人都不敢托大說自己一定能鬥得過對方。
諸人落座,馮岐又說了一些白字連篇的恭維話,便回歸正題,請衆人用餐。
随即,席間便有樂隊奏起樂來,樂聲輕慢悠揚,悅耳動聽。
衆人心知宴無好宴,恐酒菜中動了手腳,花卿遙暗中向易大成使個眼色,易大成立即會意,舉起酒杯走上前去向馮岐敬酒。
馮岐拿起酒杯來迎,卻不防與易大成的酒杯撞在一起,酒水灑了他一身。
易大成立刻忙不叠的稱罪,還殷勤地為他擦拭衣衫。
令易大成意外的是,馮岐竟然沒有顯露出一絲怒容,反倒客套了幾句,說要去換件整潔的衣服再來陪他們用餐,随後就帶着兩名護院離開了宴席。
此時,廳裡就剩了易大成四人,花卿遙掏出一枚小小玉牌,在面前的酒菜上緩緩掃過,玉牌毫無異樣,他便沖易大成三人略一點頭,三人便明白這酒菜中并無貓膩。
不多時,馮岐換了件繡着五爪金龍的睡袍,重新回到宴席,一坐下便勸衆人用菜用酒。
易大成見他這身裝扮,心想:“四爪為蟒五爪為龍,就算是真的皇親國戚,如今也不敢輕易将五爪金龍繡在衣衫上,這厮竟穿了龍袍見我們,想必不會讓我們輕易脫身,這樣說來,稍後必有一場苦戰,餓着肚子的話可不行。”
于是,不用馮岐再三招呼,他已風卷殘雲般大吃大嚼起來,花卿遙三人也多少用了一些。
馮岐斜倚在座位上,面上似笑非笑,時不時從鑲着寶石的金杯中啜一口美酒,又拈起象牙箸來在菜盤中撥弄一番,尋一兩粒佛豆抛入口中,慢慢咀嚼,望向青雲雲的目光卻愈加熾熱。
過了兩刻光景,馮岐拍了拍手,随即從廳外步入八名妙齡少女,皆霓裳羽衣,雖遠比不上青雲雲傾城之姿,卻也稱得上靓麗秀美、光彩照人。
她們在樂聲伴奏下翩翩起舞,舞動間披帛翻飛,脂香四溢。
易大成隻是擡頭瞥了一眼,就接着埋頭吃喝。花卿遙依舊表情淡然,泰然自若。青萬古拿起煙袋又放下,顯得心神不安。隻有青雲雲饒有興趣的細心觀看,還不時鼓掌喝彩。
一曲舞罷,少女們與樂師們一同退場,少女們留下的香味卻還缭繞席間,久久不散。
易大成從碗盤杯碟中擡起頭來,終于留意到了少女們留下的香味,香味入鼻的同時,他的腦中也瞬間閃過一絲警覺,突然意識到這屋子有不對的地方。
他擡眼掃視四周,不經意間碰上了馮岐的目光。
馮岐的眼神中夾雜着戲谑、殘忍和蔑視,就仿佛是一隻貓在看着面前的老鼠。
易大成心中一驚,還沒來得及深思,就聽青雲雲驚道:“哎呀,我怎麼動不了?”
青萬古見閨女出了狀況,也是着急,本想上前探看詳情,卻發現手腳麻痹,根本不聽使喚。
花卿遙驅動輪椅,來到青雲雲和青萬古身旁,略一觀察,便明白他們是中了某種毒,此毒能麻痹人的肢體,卻不會妨礙人開口說話。
他立刻轉而逼向馮岐,冷冷道:“解藥,拿來!”
馮岐卻一臉驚詫道:“解藥?什麼解藥?要給誰吃解藥?”
花卿遙平靜的看着他:“我本以為你會在酒菜中下毒,後來又以為你會在蠟燭中下毒,卻都是小瞧了你,原來這毒就藏在方才舞妓的胭脂香裡。”
馮岐依舊一臉震驚,甚至露出一絲被人冤枉的委屈來:“怎麼會呢?我馮岐是何等人物,要拿下你們幾個,用得着下毒?”
“若不是聽說過你的綽号,說不定你這表演我就信了。”花卿遙驅動輪椅的手似乎有些發僵,他用力甩了兩下,卻僵得愈加明顯,他怔了怔,随後仍冷笑道,“八面虎,八面玲珑的老虎,笑裡藏刀的惡人,真是名副其實。”
見花卿遙顯出中毒的症狀,馮岐臉上瞬間猙獰起來,言語間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下毒了又如何?我知道你們不好對付,不使些手段,你們怎麼肯乖乖就範?另外,我還得糾正你一個說法,其實我在蠟燭中和舞妓身上都下了毒,這兩種毒混在一起,才能達到你眼前這種效果……”
“哎呀,不好了,我也中毒了!”易大成的嚎叫聲打斷了馮岐,見到衆人都轉臉看向他,便又接着嚷道,“好像有許多毛蟲在身上爬但就是動彈不了,又好像全身被埋進土裡隻剩個腦袋在外邊,哎呀呀,不好啦,渾身的經脈都在跳,火燒火燎,好像要爆了一樣!啊啊啊,我還年輕,我還不想死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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