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練習:憑感覺去寫(3)
我忘記了剛來之時心情複雜,甚至覺得那麼久的付出是值得的。我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隻幼小的雛鳥,我的心一下子就變得柔軟了。
她在我懷中發出一聲歎息,“我都沒有錢啦,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我聽了感覺哪裡不對,可我還是關心地問道:“我前兩天才給你的錢啊?”
“我最近買了一台特别貴的手機。”她掙脫我雙手的環繞,伸手讓我看手中的手機。“我又沒有錢啦!”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要我給她錢。我又開始懷疑這是她最終目的,這讓我覺得很别扭,但是不能找到拒絕的理由。
她生氣地說:“你不給我報銷嘛?你不關心我嘛,我都沒錢吃飯啦。”
我最終沒有辦法拒絕,還是給了一筆不菲的報銷費用。這時她的心情才變好了。可我還是覺得有點奇怪,“這是什麼手機,為什麼比最好的手機還貴。”
她把手機舉到我的面前,“這可不是市面上一般的手機,是個朋友推薦給我的。它可以把一切拍的照都珍藏起來。”
她晃動着手機,上面的飾品不停擺動着,那是一隻骷髅形狀的挂件。每當她搖晃之時,我就開始頭暈目眩,一陣嘔吐之感從喉嚨底翻湧上來。
我抓住她的手,不要她再搖晃。那隻手機外殼通體都是黑的,背面也是畫的骷髅頭。顯示屏一片黑暗,我用手指點了幾下沒有點亮。
她等我還給她以後才松了一口氣,淺淺地笑着。我還是不理解,“什麼叫把拍的照片珍藏起來?”
“這還不理解嘛?就是所有拍的照片都是真實存在到照片中了啊。”我感覺她笑得怪異,就是在說一個荒誕的故事。
“你可底在說什麼?”
“無所謂啦,我也不信。”她臉色如紙般慘白,我以為她是化妝的緣故。再次從我懷中掙脫,冷冷地說:“我們走吧,我不想再在這裡。我們去吃飯,你請我。”
“好啊。”
一陣微風吹來,池塘的荷葉伴着荷花一起搖曳。我心思激蕩,默想如果我們吃完飯,她又不會再見我了吧。可能我還要等幾個月以後才能聯系得上她。
于是,我拉住她,掏出手機,“我們拍張照吧。”
“不要。”她回絕得非常幹脆。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想跟她拍照,或許隻是想留個紀念,至少在我想她的時候,我能拿出來欣賞。可是這又有什麼呢?難道不正常嗎?
我跟她拉拉扯扯,實在無聊至極。可我依然那麼堅持着。她擰不過我,終于妥協。“那你給我打點錢過來,我要買點化妝品。”
我愣住了,這是什麼邏輯。“為什麼我跟你拍照還要轉錢給你?”
“就是這樣啊,要不就不拍啦。”
我猶豫再三,還是想要拍這張照片。于是再次轉錢給她,她覺得少,我又添了一些才終于征得同意。
等我拿起手機要拍照時,她說:“用我的手機拍,就拍一張。”
我慌忙講,“那我怎麼保留啊?”
“拍完照發給你。”
她拿起手機,然後打開相機功能。突然又放下手機,不拍了。
我搶過她的手機,順手摟住她的肩膊,點下拍照鍵。她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而我就像是一個偷偷做壞事成功的小孩,心中的竊喜不自禁流露出來了吧。
後來…
後來她好像很生氣,我們也沒去吃飯,鬧得不歡而散。
我不記得我有沒有哄她,也不記得有沒有哄得她原諒我…
我回到家中以後,很意外地她把照片發給了我,我為了能永久保存下來,到照相館把照片給洗了出來。
我再去聯系她,果然她又開始不理我。半天才回我一個字“哦”。
我的頭越來越難受,每一天都像有千萬顆針在腦袋裡不停地紮來紮去。記憶也越來越模糊,往往不停地做夢,醒來不知道到底在什麼地方。
我有時會突然暈倒,先開始是暈幾秒鐘,然後爬起來就好了。再往後越來越嚴重,暈倒的時間更長,醒來忘掉了好多事情。我最早上班的地方也上不了班,隻能是不停地換工作。每當這種痛疼暈倒現象出現,而記憶開始減少時我就更換一個地方上班。
這樣的日子,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和她有沒有聯系,或者有沒有見過,我都不能忘得。
這時候,那張照片就發揮了作用。我會在看見這張照片時,想到她。她會在哪裡?
現在我更加疑惑,為什麼這張照片中沒有她?當我回憶起與她的那段日子,我心中又開始絞痛,難道她沒有跟我聯系。雖然我不能想起以前的種種,但是我依然會想她。
這麼去想她的時候,關于她的記憶就又回來了!那麼這一切和那隻手機有沒有關系,我該去相信她說一切,哪怕她隻是說了個荒誕故事來抛棄我。
記憶把我放逐在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環境,我已經不能再回頭去追逐她。我隻是想何時能再見她。手中捧着照片希望能夠找到記憶的碎片。
這時候,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我并不想動,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在此刻打擾我。
等了好久,外面依然頑固地敲着門。我隻有應道,是誰。
“是我…”外面一個女人聲音回應,真的好熟悉。
忽然想到原來是她。
來不及考慮,右手拿着的照片送到左手上。快步向門口走去。
來到門口我不敢開門,盡管外面還是傳來她的聲音,可她是誰?
在低頭垂落的時候,我看到手中的照片納悶。本來隻有我一人在照片上,這時忽然間我清清楚楚地看見,那張照片中的她依然被我摟得緊。外面的人是她嗎?
更不可思議的是,我看見照片中的我在慢慢褪去身形。像是無印墨水一樣慢慢消失,先是褪去了我的雙腳,然後一路往上,沿着肚皮胸膛繼續往上褪去顔色。
我深吸一口氣,準備打開門。無論外面的人是誰,那也是我心心念念的女人。
可是手放在門把手上卻無處發力,我變得輕盈如紙。我的雙眼發花,周邊變得熱氣騰騰。我的腳已經消失不見,像是某種懸浮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我并不知道。
我并沒覺得很驚訝,相反相當平靜。或許從照片開始慢慢褪色的時候,我已經有過這種預判。
就見飄浮在空中的我,從腳往腿部,直到肚子,正在往上蜿蜒着消失。像是燒開的沸騰的水變成水蒸汽慢慢蒸發掉。
我已經說不話來,也不可能再去打開這扇門。聽着那熟悉悅耳的聲音,在門呼喚。我不知該覺得幸福還是悲哀。
照片中我的身影終于全部褪盡。随即,我手中的照片也慢慢從門把手上飄落到地上。
我該說些什麼,還是随着記憶一起消失在無盡的空虛裡。
以後我再也沒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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