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花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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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年攝 雨花湖晨景

宗璞先生在《西湖漫筆》裡寫道:“那五百裡滇池粼粼的水波,那興安嶺上起伏不斷的綠沉沉的林海,那開滿了各色無名的花兒的廣闊的呼倫貝爾草原,以及那舉手可以接天的險峻的華山……,”其他我還不知道,但是“那五百裡滇池粼粼的水波”我還是很有些體會。

原先看過朱自清的一篇小散文,叫做《白馬湖》,盡管湖有多普通,但朱自清卻寫得不普通,因此,我感到我所近的這個湖,也就是雨花湖,便可以為此寫一篇了,盡管我認為不會像朱自清那樣寫得不普通。

然而雨花湖也普通,但于我而言,卻并不普通了。滇池,興安嶺,呼倫貝爾,以及華山,離雨花湖最近的應屬滇池了。不過準确地說,應該是雨花湖離滇池近,因為雨花湖對于很多人來說,卻是當然的普通,大家知道更多的是滇池。

如今,我所在春城也已三載,我想我不比三年前稚嫩了。似乎一切都在生長,三年時間,足以發生巨大的變化。雨花湖亦是,截然不同于三年前,一切都變了模樣。

很難說清雨花湖的具體位置,隻是單純的要想到它四圍都環繞着一些樓房,至于誰在誰的哪個方向,我沒有去管。盡管以為用了足夠多的足迹踏遍這座城,但我卻并未丈量出雨花湖的定位,我想沒有具體的定位,說不準什麼時候離開了,我就再找不到這來了。

不過我也情願這樣的,因為雨花湖給我的印記讓我能夠記住它的模樣足矣。它是一個不大的湖,也顯得不那麼規則,它的水有時漲也有時落,在這會兒都倒映着岸郊的綠柳翠綠着。而如今也比以前多修繕了幾座亭子,都自由散落在雨花湖周身,有時便有一人兩人就坐,亦或者一群人在其中閑談,雖是在這現代化的城中,也頗顯得些許古代的風緻。

再說那環湖的小道,我們是親自看着它做起來的,也有了些時候,經過了好幾道工序,現在看來,是要精緻得多。旁邊都種滿了各樣小菊,五顔六色的,我不确定是不是菊花,但邊走着環湖小道,邊望着這些活潑美景,覺得甚是一般舒心的滋味。先前叢生着一片竹林,很有一番落荒的景象,現今将之伐去,改修了條小道,并栽種這些小菊花,仿佛很快就提高到了另一境界。

雨花湖周圍的一切,反複折騰了一番,有的被逐漸删刈,有的則也還存留下來,比如說那站立着垂落枝條的柳樹,别看是算不得多大,但它們亦是有些年數的,要實在說,它們估計是和雨花湖待着一樣久遠的,隻是雨花湖從來都是如此,一開始就這般大小,唯有它們是從很早以前慢慢長到今天的大小的,它們樹冠上也有些粗枝凋敝的迹象,估計是很早以前的事了,但并未影響它們繼續向其他空間延展出新的枝條來,從而發出更為旺盛的枝葉,在空中做成壯觀的傑作。我想,它們是很難被删刈的,因為除了它們作為長者需要被保留下來,它們生比他物巨大,删刈無非也是一項巨大的工程。盡管它們鬼斧神工般的姿态已不合現代化的時宜,但正是如此,才讓這番景象産生出層次感之美,在規矩中透着一些自然的味道,就好像在緊張的生活中也擁有着前進的動力一般。

坐在湖邊亭中,噴水器不厭其煩地躁弄着水花四濺的響聲,水花由空中四散落下,在湖面的擊打中像是一場綿綿細雨密密地拍打萬物所發出來的聲音,這樣坐着不用做别的,心中自然和而安而輕而緩。有時也有三兩隻閑鵝悠情劃過,劃開一道湖面的傷痕,激蕩起片片漣漪向後擴散。有時那鵝便要俏皮,一頭鑽進那湖面底下,便消失了,要過一會兒,它又直沖而上,浮于湖水之上了。這鵝自是講究,從不沾染家鵝家鴨的習性,單是在路人眼裡作一位“閑人雅士”,好在湖邊青叢中盡受閑情逸趣。那些在身後跟着稚鵝的鵝們也自不必說,它們的稚雛不用像現在的父母對自己的孩子那般嚴格管教,隻當讓它們自個在這湖裡野趣遊玩,它們便也放心的自行潇灑了去,繼續它們“閑人雅士”的情緻。

那日,已走了半日,從繞雨花湖走到其他地方,為的是要與他們拍畢業照。走至他處時便隐約聽得那遠處噴水器沙沙作響之聲,這使得整座恬靜的校園都顯露出一些熱鬧來,有時在三五成群中無話可談之處,便也犯不上覺得要到怎樣尴尬的境地中去,而是可以靜坐着細聽那風吹樹葉般沙沙的纖細柔和之聲。散時已将晌午之分,于是約定好時間,晚上的某個時候便要去聚一餐。我們在一個個回來時的路口分散了。

即近宿舍之地,走在雨花湖旁的小道上,小菊們依舊鮮豔地放射異彩,綠柳們自是憑風依依,洋洋灑灑,那些“閑人雅士”的鵝們也不曾消停的在湖上劃來劃去的覓食。一切都還這般悠閑自在。然而夕陽就近天邊,将之清輝撒落下來,輕鋪在蕩漾的湖面之上,随着層疊的碧波上下跳躍,有人經過時,老遠的将一片反光送入那人眼中,覺得稀奇,便走将過去,那湖便要把更多的光打在那人身上,便像是日中還未落下的太陽所給予的那般熱烈的滋味。有要趕去上課的同學,自也不忘舉起手機向天空拍照,會拍的人,拍天時便連同湖面的反光一齊拍了進去,以緻于創造出更高的境界來。随着時間的推移,天邊亦也越發紅潤,我們便也不覺中走到宿舍去了。

進行了一餐畢業散會的晚飯以後,天色也已深沉,我們借助路燈昏黃的燈光走在回來的路上。回至湖邊的小道之處時,已不見白天裡擁有很多人的歡鬧聲,隻是除了我們,一味寂寞得隻有一人兩人與我們經過,他們大抵是思慮着白天裡還并未想通的事,或者擔憂明天要做的事。人大抵如此,從不像這湖中的一切,永遠都那麼潇灑快活下去。走至小道半段之處,我們才逐漸發覺噴水器也已停止工作,留下一片安詳的湖面,正倒映着還在點燈的樓房的光芒,它們在黑夜中的湖面上已是一道道暗影。所有……鵝,綠柳,亭子等,都已沉息下來酣然入夢。還有幾隻好熬夜的鵝,它們便像鬼一般,立在小道一側,自身本是黑色的羽毛,有如像我們一般這會兒才回來的人,它們見此便要故意發出一兩聲小哼來,直把路人吓得一哆嗦,再努力回想時才反應過來是幾隻深夜不寐的閑鵝捉弄路人罷了,于是不管它們,接着走好回去的路就是。

回來的人也已不多,我是說早先晚飯還在進行時便有一些人不約而同地離席,他們隻說身上還負有其他事情,要提早離開就草草跟我們道了别,最後隻得剩下我們幾個與畢業生們閑談着回來。看着湖面一片清靜,想來今日還算得熱鬧,人也聚多,都懷揣着萬分感慨一起與畢業生們走了大半時日,隻為伴随他們這幾年裡的最後一程,年年如此,隻是到如今變了太多東西,繞雨花湖所拍的照片也已不再。人變了,湖自是也變了,可曾想,初到此之時,雨花湖便是這會兒噴水器不運作時的清靜,那時還沒有噴水器,也都還沒有這一群鵝以及周邊坐落的亭子,一切都還那麼寂靜得好,隻有夜晚的湖光景緻卻還依舊。

至今我便懂得,離别并非一場盛大的傷感劇情,而是一段悄悄變化着的路程,待我們細看時,才發覺周圍的一切都換了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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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年雨花湖冬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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