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假期趣事

相信很多人都有和我一樣的感覺，明明過完了半個學期，可回想起來卻感覺隻過了幾個禮拜，直到期末考試臨近時才幡然醒悟，原來這學期快要結束了！

這是為什麼呢？鄙人不才，淺淺的總結了一番。我們在學校的生活總是千篇一律，每日除了上課下課就是吃飯睡覺，有句話怎麼說？有的人一輩子隻活了一天。我們雖然不至于這麼誇張，可也是五十步與百步的區别。

臨近期末時，滿腦子都是回家後可以做的各種事，可當我們真的到家後才發現，回家，不過是從學校換了個地方繼續無聊而已。

又是一天到來，我睜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闆，不用下床，我就在腦中把今天過完了。等下我要起床、洗漱、吃飯、玩遊戲或看小說、吃飯、睡覺，整個一閉路循環！

人生短短幾十年，哪怕是活到八十歲也不過将近三萬天，難道我就躺在床上白白這麼浪費一天又一天？這與混吃等死有什麼區别啊！決定了，今天我要來點不一樣的！

半個小時後我戴着一頂鴨舌帽出現在了大街上。别說，天氣漸涼，明明我上次出門還沒這麼冷呢。話說我上次出門是什麼時候來着？好像是期末結束回家的那天吧？

我裹緊了外套，天氣這麼冷，先在路邊來個烤紅薯再說！

不消多時，我手捧一個熱氣騰騰的烤紅薯出現在了公交車上，我知道它要去哪兒，公交車開的很慢，但路邊的風景我一個也沒記住，也許日後躺在床上回憶，我隻能想起終點站的名字和擁擠的人群。

手機響起，拿起一看是高中同學給我發了條信息。

“忙嗎？”

我看了看手中的紅薯，又看了看因為手機而不能去拉吊環的手，這時公交車一個急刹我差點将手中的紅薯扣在前面女士的頭發上。

我蒼白着臉哆哆嗦嗦的給他回了條：“也算是挺忙的。”

“那好吧，等你閑下來我們在聊。”

瞥了屏幕一眼，我微微一笑，看來我這位同學是比較通情達理的。

“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我打算搞一個小型同學聚會。”

“注意是小型同學聚會哦，不是大型同學聚會。”

“不會邀請所有人。”

“但我想邀請你，因為咱倆關系挺好的哈！”

“等我确定了時間我就告訴你。”

“我駕照報名啦，你報名了嗎？”

“哦，差點忘了你很忙哈，那就這樣，等下聊！”

“【動畫表情】”

那一刹那，我的手機就好像裝了V8發動機，嗡嗡的震動聲似乎下一秒就要從我手中飛走，我死死的攥住它，不讓它有一點離開我的機會。終于，它安靜了下來。

我長出一口氣，低頭點亮手機屏幕，看着多出來的九條消息通知，我目瞪口呆。

真是莫名其妙，都告訴他我在忙了還給我發這麼多消息，沒有自覺性，煩人！

恰巧這時公交車路邊停車，我也不管這是哪個站點，擡腿便邁了出去。

“嘟～”

“嘟～”

“喂！什麼事！”

我給他撥去了電話。

“你沒看我給你發的消息嗎？我想組織個同學聚會呀！”

“同學聚會？都有誰？”

“還能有誰，和咱們關系不錯的那幾個人呗。在家呆的我都快發毛了，再不出去走走就要生鏽了！”

聽到此話，我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算了，别定日期了，擇日不如撞日，我聯系聯系，看今天我們能不能聚一聚！”

再度聊了幾句，我便挂斷了電話。此人是我高中兼初中同學，名叫高升，自相識這七年以來，我們的關系都非常好，可以說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挂斷電話後我懷着激動的心情捧着紅薯在原地走來走去，一想到一會兒就能看見往日的同學我便無比興奮。

“孩子，公共廁所在那邊呢。”

一個熱心的大爺拍了拍我的肩膀。

“哦！我不是要尿尿……”我嘗試向大爺解釋。

“沒關系孩子，那裡大号也可以解決！”大爺笑的更和藹了。

沉默半晌，我一張老臉羞的通紅，從牙縫中擠了句謝謝出來，看着大爺遠去的背影，我卻沒有心情解決手中的紅薯了。

就在此時，我的手機又響了。

“好消息好消息！”電話中，高升顯得無比興奮。

“我叫了六個！都是跟咱們一起玩兒的！”

“六個！這麼多！”

沒想到高升做事的效率這麼高，我不禁有點吃驚。

“位置定在哪裡？”

“XX貴賓樓！”

“怎麼定那麼貴的地方！”

那個貴賓樓我知道，是我們島市最貴的飯店之一，很多談生意的人都喜歡在那裡要個包間，慢慢的邊吃邊談。僅僅是同學小聚，沒有必要這麼破費吧？

“害，老張說他買單！對了，老張你還記得吧？嘿！你猜怎麼着？那小子發了大财了！”

“老張？哪個老張？”

誇張點說，我們姓張的同學沒有一千也得有八百，他這時候用這種昵稱我自然是一頭霧水。

“就是初中辍學，天天唱歌那個！”

“哦！剛完成九年義務教育就琢磨要出道當歌星那個！”我恍然大悟。

“就是他！”

“怎麼？他真成歌星了？”

“害，成什麼歌星啊，他發了大财了！等下見面聊！”

“行……”

……

因為我所在的位置本就離貴賓樓不遠，故此我是第一個到的，不久，與高升約好的同學便陸續到場了，老張是壓軸。

人齊了，點菜！

到了點菜環節，老張無比大方，他大手一揮便定下了兩個價格頗高的菜，然後将菜單推到我們面前。

“你們點！喜歡吃什麼就點什麼！”

說着，他将手中的印有寶馬标志的車鑰匙放在了桌面上。

這副派頭看得我們這些窮鬼熱血沸騰，好嘛，天天起早貪黑的去學校我們為的不就是這一天嘛！

但現在畢竟是文明社會，不能學過去的人吃大戶，再說了，當年我們這群人互相之間關系都不錯，所以自然是不能太過分。

最終，我們八個人點了九個菜，老張見我們這麼上道，不由得又高興了幾分，這一高興，他就提議喝酒。

“難得大家聚在一起，現在好菜有了，不喝點酒哪有意思呢？”

我有點發怵，畢竟剛從高中畢業半年，酒這個字在我心中還屬于禁忌字。

顯然，有這個想法的不止我一人，老張話音剛落就有個同學讪笑道：“我媽不讓我喝酒啊，出門之前我還跟她打包票說不喝……”

“你們啊，就是上學上傻了！”老張冷笑一聲。

“我初中畢業就不念了，要是不喝酒我能有今天？在這個社會上你和誰結交不得喝酒？一上酒桌你說你不會喝酒得錯過多少和大人物結交的機會？”

老張講的的頭頭是道，他一番狂轟濫炸下來瞬間就把那個同學炸的暈頭轉向。

眼見着那個同學把拳頭攥緊，一錘桌面，

“喝！今天我就開始喝！老張你說的對，和誰結交不得喝酒？”

“哎！這就對了！來，上兩箱酒！”

老張顯得格外高興。

酒過三巡，這幫雛鳥的舌頭都大了起來，就連我認為海量的老張也開始搖搖晃晃。

“我跟你們說，我就是學習不行！除了學習我幹什麼都行！”有個同學抱着酒瓶子開始傾訴自我。

“學習不行就什麼都幹不好嗎？我看未必！老張不就混的挺好？”

被點名當标杆，老張不慌不忙的拿出一支煙抽了起來，在他拿煙出來的刹那，我清晰的看見高升身子一僵。

“我不是學習不行，我是讀書不行！你剛才說的話我就不愛聽，讀書屬于學習，但學習并不全是讀書。我學别的就很快，但一接觸書本就想睡覺，這能說明什麼？說明我是蠢豬嗎？”

“哈哈哈哈……”

等衆人笑聲漸低，老張笑了笑又接着說：“念書這個東西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種興趣愛好，有的人喜歡有的人擅長，但我就是不喜歡，我就是不擅長！”

“要是那些書呆子和我比玩遊戲，他們肯定玩不過我，但要是讓我和他們比念書，我肯定念不過他們。”

“升學制度無非是把那些更擅長讀書的人篩選了出來，這又能說明什麼？像奧運會，他們篩選的就是擅長、喜歡體育的，奧運會就好比體育人的清華，那些書呆子怎麼就進不去奧運會呢？說白了不是一個賽道嘛！”

老張舉起酒杯，繼續道：“為什麼以考清華為目标的比以進奧運會為目标的人多？因為後者比前者更難！因為前者畢業後掙的錢更多！都是平頭老百姓，誰不是為日後多賺錢選擇腳下的路？”

“隻要我能賺錢，我就和那些進了清華的人一樣！我不覺着我比他們差！幹杯！”

“幹杯！”

老張一番話講的我們熱血沸騰，是啊，我上了個三本就比那些上了一、二本甚至重點的人差嗎？我無非是不擅長那些罷了！我擅長的東西無法賺錢，無得到社會的承認，于是我就變成了人們口中的“廢物”“蠢貨”，這樣的評價我不認同！

席散，我氣宇軒昂的與高升在馬路邊同行醒酒，高升從兜裡掏出一支煙點燃，抽着抽着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我笑老張演的好啊。”

“演的好？”我愕然。

“他說的那些隻是他認為的等量代換，事實上讀書好的人做其他事也會做的很好。”

“那些打KPL的人學曆可沒那麼高啊！”我笑着反駁。

“你被他洗腦了，他是幸存者偏差，你去看看大多數初中畢業就閑賦在家的人是什麼狀況吧。而且……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哪裡不對勁？”

“老張那種身份的人為什麼會抽紅塔山呢？”

……

聚會後不久我就聽說老張出事了，酒駕肇事逃逸好像參雜了别的事。

後來經過高升多方打探，他終于弄清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老張根本就不是什麼成功人士，他在一家洗車店打工，趁着給車做保養的間隙把顧客的車開了出來。由于他對那輛寶馬愛不釋手，故此喝多了也沒叫代駕，最終在路上撞到了一個抱着孩子的母親。

驚吓過度，他第一反應不是下車協商賠償而是駕車逃逸，最終事情敗露，他也因此锒铛入獄。

至于他為什麼能拿出那麼多錢來請我們吃飯，因為當月他剛發工資。

至此我不禁感慨：不怪學生尤其是大學生會走上歪路，一個洗車店員工的生活就可以吊打我們八個，被燈紅酒綠蒙蔽了雙眼的年輕人又如何才能免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