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影《東京物語》

咱們曆史上盡管跟日本有仇,但人家好的東西也值得肯定學習。個人覺得,日本的文學作品就很會講故事,其中一點細節做得好,情真事真人性真,讓人感到真實信服,這是我觀看了《東京物語》這部影片後的一個總體感受。

沒有離奇的情節,平平淡淡叙事。有點《紅樓夢》的意思,小時候看不懂紅樓夢,不知道它講什麼,長大後才漸漸地懂得它講的是生活、人生、人性。這部影片差不多是這樣,講的是親情、倫理、孝道、人性。核心的一點,正如影片最後要結束的時候,爸爸對二兒媳說的話:說來也奇妙,自己親生的兒女竟然沒有兒媳婦孝順。我想,這才是親情人性的真實面目,人熟不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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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周吉、平山登美老夫妻倆,在世居的鄉村尾道久居生倦,或是想出去散散心,也或是覺得大限将至,總之,倆位老人離開尾道到東京,去看望在大城市安家落戶的兒女們。

倆位老人有五個孩子,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兒子平山幸一在東京某街道辦做一名醫生,有兩個孩子,一家四口,像大多數幸福家庭的樣子。二兒子年紀輕輕戰死,留下守寡的妻子紀子。小兒子敬三在大阪某公司任職,未婚。大女兒金子志泉嫁在東京,開理發店。小女兒平山京子待嫁,随老人一起生活。

倆人先來到大兒子家落腳,情理自然。年長的爸媽千裡迢迢,好不容易來一趟,作為兒女,除了生活上的招待,就是陪他們去玩一玩。本來準備周日一家去玩的,大家都穿戴整齊,兩個孩子更是催着出發,可是,大兒突然接到醫院有病人,需要出診,不得不取消了遊玩。妻子感到謙疚,說自己帶老人孩子去玩吧,丈夫說家裡不能沒有人看家,隻好下周日再去吧。

倆位老人繼而來到大女兒家。大女兒生意忙起來,顧不了到來的爸媽。于是與大哥商量,湊錢讓爸媽去熱海玩,泡溫泉,吃美食,賞海景。

老人來到熱海,果然是熱,關鍵是太吵,一晚上被旅館隔壁打牌玩樂的聲音吵得難以安睡。原來,熱島是年輕人玩樂的地方,并不适合老年人。

度過了一個難捱的夜晚,倆位老人提前回來了。正忙着給客人做頭的大女兒見狀,一臉驚訝責怨,說晚上要搞一個活動,你們卻提前回來了。言中之意,說是花錢讓老人去海邊度假,其實不過是打發他們的一種手段。倆老人聽懂了,商量後讓老婆子去二兒媳處投宿,自己去拜訪老朋友服部。久别重逢的老朋友相聚,不免喝酒。老人醉酒被警察送回,大女兒更是嫌棄。

倆位老人明白了,兒子媳婦他們有自己的工作家庭生活,忽然闖進來,顯然是打擾了。即使是父母,也成了局外人。隻礙于父母這一層關系,維持應有的情面,但内心卻是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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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後,倆位老人決定還是早點回去吧。反正,來了一趟看見了兒女孫子,看了大城市東京,去了熱海,也該心滿意足了。

回去的途中,媽媽身體不适,在小兒大阪作短暫停留,回到尾島的家時,就病倒了。

待嫁的小女兒京子向哥嫂們發電報告之:媽媽病危。

大兒,大女,二兒媳都回來探視,媽媽已是昏迷不醒,沒有等到大阪的小兒前來,在第二天清晨去世。

匆匆忙完喪事,大兒,大女兒,小兒都因工作在身,急着返回離開。唯獨二兒媳紀子留下來,有心多陪陪孤獨寂寞的老父親。

最後,老人感慨地說了前面的話:親兒女居然沒有兒媳婦孝順,這似乎連老人自己都感到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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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既有冷漠凄涼的一面,也有溫暖的一面,譬如二兒媳紀子。很真實。

另外,影片表現出人與人之間的禮貌,即使是親人間也客客氣氣。日常中這樣,于咱們感到是多餘的,是完全不能做到的。為什麼日本人之間會如此客氣禮貌呢?

咱們有句俗話,隔代親,爺爺奶奶疼愛孫子,同樣的,孫子也喜歡爺爺奶奶。而在日本,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奶奶帶大女的兒子去玩的時候問孫子,你長大有出息了,奶奶還在(活着)嗎?這話的意思也很明了,爺爺奶奶享不了孫輩的福,實際上,就是兒女又怎麼樣呢?

我們把日本的這種觀念态度審美稱之為“物哀”,即以悲為美。而咱們強調的是正能量,我想是不包括這種“以悲為美”的。但是,物哀的确是存在的。将之摒除,實在是一種虛僞的作法。譬如說孝道,咱們自古講孝道,實際怎麼樣呢?往往是等人死了,孝才出現。生前忙自己顧不上,死後大操大辦,哭爹喊娘。譬如《紅樓夢》中,秦可卿死後厚葬,風光排場,實際上我們都知道她生前的生活以及是怎樣死的。

物哀注重的是真實,真情流露,這實在是符合本人的态度取向,相反,對那種凡事正能量,壓制排斥“負能量(真實流露)”的做法表示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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