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美好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女人,最懼怕的莫過于青春不再,紅顔老去。

我與劉姐相識已有二十多年,我搬進新樓,她就住在隔壁的舊樓,所以在路上經常相遇,從打招呼開始,慢慢變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做鄰居十年後,這一區域拆遷,劉姐搬去很遠的地方,如果乘公交車的話,我得轉車才能到達。她的兩個家我都去過,也會不定期聚一下,随着年齡的增長,相見也就越來越少,到現在起碼有八年沒見過了。

我們的聯系是每天早上在手機上問候,有個大事小情的,也會在微信上聊一會兒,但從來不視頻,她會經常發一些外出旅遊的照片,我發的極少。

昨天晚上,外面飄着毛毛細雨,窗外沒有唱歌跳舞的音樂聲,比起以往肅靜多了。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倒吓了我一跳,一是現在用電話聯系的非常少,二是這麼晚了會是誰呢?打開一看,是個陌生号碼,接不接呢?這麼晚了又怕真有什麼急事,趕緊接吧。

一聲“喂”後,我立即聽出是劉姐的聲音,對方還沒等說話,先傳進耳朵裡一陣開懷大笑,我大聲地問:“劉姐,有嘛好事兒,笑成這樣,多少年沒打過電話了,今天怎麼想起打了?”

劉姐是天津人,我故意學她說話。

“沒嘛事兒,估計你沒睡呢,想跟你聊一會兒,在微信上聊天,動不動你就跑了,抓不住啊,所以靈機一動就打電話了,平時用平闆上微信,今天用手機打電話,沒耽誤你吧?”劉姐慢條斯理地說。

“沒關系,劉姐,不耽誤,今天陪你聊個夠。”

劉姐是天津人,又能說又會說,更愛笑,什麼時候見她,都是笑靥如花,嗓音又清脆,唱歌也是非常好聽的,所以那笑聲真是銀鈴一般,悅耳動聽。

我不大愛說,但我也愛笑,隻是在劉姐面前甘拜下風,沒她笑得好看,沒她笑得好聽。

電話裡聊天覺得不過瘾,那就約着見面吧,劉姐說:“擇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天吧,你坐地鐵,我坐公交,普君墟市場見,新市場你沒來過,我帶你逛街。”

就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定下一場約會。

今天清晨多雲,陽光不足,反而感覺涼快不少。我早早動身趕赴這場約會,然而流血。然而劉觀更早,比我先到。

劉姐的形象與我并不陌生,她生個好兒子,經常開車帶父母外出旅遊。一日遊、兩日遊說走就走。因此劉姐經常發給我一些圖片,也告訴我她都拄上拐杖了。但當我真正見到劉姐那一刻,還是感覺很震驚。原來高大挺拔的身材也不見了,拄着有些粗的拐杖,走起路來,看着步伐速度很快,但恨不得整個身子的重量都朝拄拐的右側傾斜。從身後看去,背影裡的右側腰部又寬又厚,左側的腰部向右側傾斜,空出一拳頭的寬度。

最可憐的是由于拄拐和腰痛的原因,整個上身前傾,駝背已經比較明顯了。

記得十多年前,我們一起打太極拳時,她的腰身最為柔軟,腿踢得最高,腰下的最深,轉身的動作跟跳舞似的。可如今,已成了妥妥的駝背老太太。

看着明顯衰老的劉姐,不由想起我的母親。在生命的最後一年裡,母親經常是站在輪椅車後,雙手扶在輪椅兩側的扶手上,久而久之。背駝了,腰彎了,看來這腰病确實很麻煩。

我眼中的劉姐老了,腰身一變,腿腳看着靈便,但也大不如前。相比之下容顔變化不大,以鼻梁為中心的部位,原有的散碎雀斑現在已連成片,看起來臉色有些暗黑,但皺紋不見增多。

劉姐不變的是那清脆的嗓音和笑聲依舊,仍然是活潑的、喜悅的,跟劉姐在一起,總是充滿正能量,總是被她的快樂和寬容大度感染着。

劉姐眼中的我是什麼樣呢?她的一句話道破天機:“哎呀,跟你同歲的我那個三妹看起來比你年輕。”

是的,這個三妹從天津來過佛山,我見過,那時就比我年輕。據劉姐說,這個三妹現在頭發沒幾根白的,牙齒一顆沒掉,就這兩樣我就比不了。鬓發斑白就不用說了,不到五十我就開始染發,牙齒掉了幾顆,補過幾顆,這不是明顯的衰老迹象嗎?

紅顔易老,不可抗拒,我有兩個月沒染發了,有意想挑戰一下自己,客觀上的衰老容易接受而心理上的接受才行。白發蒼蒼不就是衰老的标記嗎?但不染,确實難過自己這一關。尤其是我目前的階段,殘留的染過的頭發顔色沒有褪去,後長出的白發混在中間,實在是難看,好在平時喜歡戴帽子,還能遮擋一下。當某一天摘下帽子,示人的是滿頭白發,會不會把别人吓一跳,其實最難過的是自己能夠接受才行。

人的衰老是必然的,但願能像劉姐那樣,永遠保持一顆童心,永遠面帶微笑,快樂自己,感染他人也好,期待下一次的電話相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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