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浪漫在于習慣

鄭重聲明：文章系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即将到來的情人節，我給老婆準備什麼禮物呢？送鮮花，早已過了我這樣的年齡，況且，老婆也不喜歡浪費。送購物卡，也需要錢來買，家裡所有的錢都放在公共地方，誰用錢都可以，額外用錢都知道。思前想後，我決定遲睡覺，不讓我的呼噜打擾老婆睡覺，也算是情人節一份特殊的禮物吧。

忘了有多久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了。是啊，老年夫婦，送走老的，又迎來孫子輩要照顧，誰還有閑心玩情侶款這種浪漫小把戲呢。有次我的手機内存滿了，删微信聊天記錄時，發現我和老婆的對話，八成都是圍繞着孫女或兒子的事。

晚上，我照例早早上床，特别耐心地等她洗漱、美容後安然入睡。

打鼾又叫打呼噜，是病，又是遍受關注卻又最不把它當病的一種病。打鼾很像一個隐匿在暗夜的溫柔刺客，常常傷及無辜，也可能自戕。呼噜聲高亢嘹亮，卻可以把被動地聆聽者折騰到懷疑人生。

我曾經下決心去做手術，剛想做的時候，碰到一位打呼噜好友，他勸告我千萬不要做手術，手術後半年就會複發，比原來鼾聲還要大，還要擾民。于是我放棄了做手術的想法。

打呼噜的醫學名稱為“阻塞性睡眠呼吸暫停低通氣綜合征”，症狀描述得清清楚楚，就是頗繞口。據醫學資料，全球近10億人受其影響，發病者以肥胖的中年人為主，也見于兒童和青少年，算得上老少通吃無傳染源的“重度流行”症狀。我是在上初中住校就被同學發現打呼噜。

外出公差，我先聲明自己打呼噜，任由别人選擇室友，剩下來的和我同居一室。後來好了，可以單獨住一間房，不怕打攪别人了。我也恭聽過各種呼噜，五花八門，品種繁多，不勝枚舉。比如間歇性喇叭聲、機關槍突突聲、火車到站聲……類型豐富多彩，畫風也可随時切換。好在上述鼾聲對我影響不大，我能在鼾聲中發出鼾聲。

據說我的鼾聲沒有規律，起勢盛大，回腸蕩氣，悠長綿延，在某個間歇戛然而止，聞者頓覺疑惑，莫非出了要命的大事？擔心之際，卻又峰回路轉，一股氣又絲絲縷縷，緩緩接上了。我老婆一開始特别害怕、擔心，後來習慣了。

一次同學聚會，喝了不少酒，酒後聊得興起，半夜才睡，不久，同學說重溫了我著名的鼾聲。第二夜，我囑他先入寝，我晚點睡。如此這般，我的呼噜就不會打擾到他。但他還是在睡夢中被我鼾醒，一看，才4點鐘。我呼噜正酣，他聲聲入耳，除了以被蒙頭降低分貝，别無他法。

這次，我忍住不睡，老婆也沒有入睡，她很奇怪，我怎麼不打呼噜呢？聽慣了我的呼噜聲入睡，一下子聽不到，倒是睡不着了。這倒也是，幾十年修煉出來的呼噜聲裡睡覺，一下子不呼噜了，老婆當然不習慣。我一聽，立馬呼噜起來，老婆也在呼噜聲裡安然入睡。 

既然老婆對呼噜處之泰然，在沉沉鼾聲中安然入眠，我也就心安理得的呼噜起來吧。呼噜聲成了我們老年的浪漫，醒來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