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江平路
我家院門後面是一條大馬路,白天人來車往,旁邊有一株上百年的法國梧桐,夏天從樹上落下刺毛花(一種身上長刺的昆蟲)的刺,一不小心沾上,痛癢難忍。
屋前是一條小河,在沿河的露台上,我種了一些花草和蔬菜。
這是兩合院,我們家和隔壁公用一個院門,他家是當官的,每天進進出出不少人,經常跑錯門。
有一次,我站在馬路上望呆,一輛白色的轎車在我身旁停下,從車裡鑽出個身着白衣的胖男人,手提一個黑塑料袋,“噗”一口濃痰吐在我腳旁,他提一提襯衣的前襟,撣了兩下,擡頭看了一眼天空,跺了跺腳,徑直推開院門進去了。
看到他出來的時候手上空了,等我回到家,見家門口多了一個黑塑料袋,打開一看是兩條煙和兩盒茶葉。原來,那夥計把送給隔壁的禮錯送到我家了。
還沒等露台上小青椒長大,我們收到了拆遷通知,很快我們搬離了那裡。
每一次搬家,都是一次情感的割舍。我手撫斑駁的老家具,不忍心跟它們說再見,時間在它們身上記錄着我的生活點滴。不再鮮亮的飲水機、通體油污的微波爐、發黑的電視機、發黃的空調、老洗衣機和舊音響,它們在别人看來是沒有生命的,但在我的眼中是日夜相伴的好友。
露台上的香蔥、草莓及一些不知名的花草,我走後,不知道它們能否挺過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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