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偶遇人生的開端和末端
鄭重聲明:本文系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周末與孩兒爸徒步遊湖,路上要經過一個大的十字路口,在等紅綠燈的功夫左側走過來兩組人吸引了我的目光。
先來到我們眼前的是“二人組”。老大媽戴着一頂淺灰色全臉防護防曬帽,隻能看見她灰白的頭發和一雙帶有倦意的眼睛,她推着輪椅緩緩地走過來停在我們的左側前方。剛停穩輪椅,她便側過身子看一眼坐在輪椅上的老大爺,随即從上衣口袋裡拿出紙巾,俯下身子細心地給老大爺擦掉嘴角流出的口水,最後把紙巾放進輪椅手握上挂着的白色帆布袋子裡。此時的我把目光放到老大爺的身上:他的發色比大媽略白一些,發量更稀疏,頂部一圈“寸草不生”,整個身體朝左邊斜靠着,左手握拳支在了輪椅和身體之間,眼睛低垂了無生氣,腫脹得不成樣子的右手無力地搭在大腿上,輪椅的右扶手下方,挂着一個負壓引流袋般的透明袋子連着輸液管,另一頭不知通向哪裡。
接着過來的是“三人組”。這是一家三口,妻子攙着丈夫的臂膀,夫妻并肩而行,談笑風生。妻子紮着松散的麻花辮,身着淺藍色簡約精緻的連衣裙優雅端莊;丈夫穿着休閑白T恤配着灰色運動休閑褲,步伐穩健地推着嬰兒車,裡面坐着可愛的小寶寶。那孩子離得老遠就沖着我們可勁地笑,揮舞着可愛的粉拳頭,開心地蹬着藕節似的小肉腿,很是招人喜歡。“三人組”停在了我們的左側後方,我總是忍不住回頭去逗孩子玩。那一對夫妻看着孩子和我的互動,向我們投過來善意的微笑,妻子蹲下身子摸了摸孩子肉乎乎的小手,拽了拽孩子的上衣以免玩鬧間露出肚臍着了涼,緊了緊孩子的一雙小鞋子免得蹬得太歡,一會兒過馬路的時候鞋子被蹬飛。
我和孩兒爸、二人組、三人組就這樣偶遇,我扭過頭,正前方繼續亮着紅燈,沒有顯示倒計時。我看着身前的二人組,又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三人組,恍惚間心中一根神經被牽動了一下,想到:此時此刻的我們不正站在人生的中段麼?
前方的“二人組”就像人生的末端,中年的我們正在朝着它們走去,歲月會在我們身上留下各種痕迹,容貌的衰老、身體機能的退化、疾病的侵襲,生命的凋零。在人生的末端,子女各自成家立業,作為父母的我們定不願意拖累孩子們,會選擇“報喜不報憂”,像前方“二人組”一樣堅強地努力地走到終點。孩兒爸說,如果有一天他這樣坐在輪椅上,他會選擇結束,已經沒有質量的人生繼續下去還有什麼意義?我說,也許是給孩子們一個安慰,一個心靈的港灣。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隻剩歸途。——畢淑敏《孝心無價》
在後方的“三人組”就像人生的開端,幼小的生命在父母的疼愛下飛速地成長:沖破羊水呱呱墜地便開始自主呼吸,3個月擡頭翻身,6個月學會獨坐,12個月獨立行走,18個月學語指物,2歲對話交流,3歲奠定了長大後的心理與個性形象的雛形。
著名的意大利兒童教育學家蒙台梭利:“人生的頭3年勝過以後發展的各個階段,勝過3歲直到死亡的總和。”
我們身為子女從父母那一輩的“原生家庭”中走出來,長大成人後成家立業,轉換成父母的角色再建立起屬于自己的新“原生家庭”,就這樣一代又一代的“三人組”作為人生的開端,無限地延續下去。
走在人生中段的我們,上有老,下有小。我們脫去了青春的不羁與青澀,穿上了生活的隐忍與責任。我們試圖去理解“上善若水”的大道,卻無法擺脫“皆為利來”的現實。我們想陪伴老人于床前,生活的号角卻總在催促着我們前行;我們想護着孩子一生無憂,卻發現他們總想掙脫束縛自由前行。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六韬引諺》、《史記》卷一百二十九 貨殖列傳第六十九
你的兒女,其實不是你的兒女。
你可以庇護的是他們的身體,卻不是他們的靈魂,因為他們的靈魂屬于明天,屬于你做夢都無法到達的明天,你可以拚盡全力,變得像他們一樣,卻不要讓他們變得和你一樣,因為生命不會後退,也不在過去停留。—— 紀伯倫
《你的兒女》
“綠燈了,走吧”孩兒爸輕輕的拍了我一下,把我從恍惚中拉回到現實。
我望着前方“二人組”的背影,老奶奶緩慢地推着坐着輪椅的老爺爺朝着人行橫道的盡頭前進;
我和孩兒爸邁着匆匆的腳步走到人行橫道中間,看着左側因紅燈停下的一片小汽車略感壓力,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我回頭看向後面的“三人組”,他們推着嬰兒車,車裡坐着蹬着小腿的小寶寶,一家三口悠閑地從人行橫道的起點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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