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的考驗(七)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朱志國笑吟吟地左手搭着葉江肩膀,突然問道:“小葉啊,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葉江二圈酒敬下來,已喝了不少白酒,頭腦發暈,血性帶着酒氣上湧,豪氣地說道:“姨爸,有啥事你敞開了問?我能告訴你的絕對不會藏着掖着!”

董東紅一聽葉江這話,就知道他已有了五分醉意,趕緊拉他袖子:“姨爸又不是外人,還有啥不能說的!”

不等葉江反應,朱志國搶先說道:“诶,葉江是吃行伍飯的,有他的秘密也正常,如果說一點秘密都沒有那才不正常呢!”

葉江這才意識到自己又犯二了,正準備賠罪,朱志國攔住他道:“你放心,你那些個秘密對我來說沒用,我也不想知道,我隻關心我家紅丫頭的秘密!”

“姨爸,我能有啥秘密?”董東紅小臉微紅,撒嬌地說道。

朱志國看了一眼董東紅,轉臉對葉江問道:“小葉啊,我來問你,你遠在邊疆,整天不着家,你讓我家東紅日子怎麼過啊?結婚和不結婚有什麼區别?”

葉江被問得有點懵,酒瞬間醒了一半,如果說他心裡最柔軟的地方,那就是存放老婆的心房,一涉及董東紅,他就思維短路,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就在葉江愣神的時候,朱志國依舊保持着笑臉:“哦,對了,聽說你還是特種兵,我敬佩你是條漢子,但你平時讓東紅守活寡,萬一有一天,你真讓她守寡了又怎麼辦?”

葉江棱角分明的臉上肌肉在不停的抽動,後牙槽咬得咯咯響,手指甲深深嵌入肉中,兩眼快噴出火來,但是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眼睛不自覺地看向旁邊的心上人,剛硬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眼中有淚光在閃動。

葉江緊咬着嘴唇,血順着牙龈流入口中,他卻一點也沒感覺。沒想到前三場較量沒把他自己着,卻在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還是一出手就點了他死穴。

他承認他敗了,在這場和娘家人的較量中他敗了,而且敗的徹徹底底,因為被對方抓住了軟肋。

看着葉江有苦難言、痛苦不堪的樣子,徐鳳仙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原本想讓三個兄弟像收拾朱無志(以前朱志國家窮,兄妹幾個都叫他朱無志)和老董一樣把他教訓的服服帖帖的,沒想到卻被這個姐夫給拿捏到了痛處,說得啞口無言。按說徐鳳仙應該高興才對,不管是被誰收拾了,總歸是被娘家人給治了,但她内心深處卻隐隐作痛。對了,你個朱無志,竟敢咒我女兒當寡婦,我去你大爺的。

徐鳳仙正想發飙,卻聽“啪”的一聲,震得桌上的玻璃茶杯、酒杯叮當作響,灑了一桌子,衆人都是一驚。

朱志國聽到身後傳來聲響,本能地回頭察看,卻正對上一張駭人的面孔。隻見徐敬仙滿臉通紅,怒目圓睜,太陽穴高高鼓出,額頭青筋暴起,猶如殺神附體。

巨大的吼聲帶着酒氣如子彈一般全部掃射到朱志國臉上:“狗日的朱三蹦子,要是沒有我們這些傻子在死人堆裡爬進爬出,有你現在穿的人模狗樣,在這裡喝酒吃肉,幺五喝六。這要是在戰場上,就一條動搖軍心,老子能當場斃了你,信不信?”

所有人都被徐敬仙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所震住,整個包廂内安靜異常,就連隔壁包廂都聽不到喧嘩吵鬧聲,隻聽到水滴從桌上四處滾落,彙成一曲交響曲。

“哇——”一聲孩童的哭聲打破了沉默,翔翔顫抖着身體往奶奶懷裡鑽:“奶奶,我怕……哇……”

胡曼琴聽到哭聲,好像從夢中驚醒,本能地伸出雙手抱住孩子,摟在懷裡,輕拍後背:“哦哦哦,翔翔不怕,翔翔不怕,奶奶打他們。”

瞪眼對徐敬仙說道:“敬仙,你幹什麼?吼那麼大聲,看把孩子吓得?”

又覺得不解氣,對朱志國說:“朱無志,你也是,不會說話就别說,人家剛領證,你就盼别人死?有你這樣當姨爸的嘛?”

翔翔聽到奶奶說了個死字,吓得渾身一哆嗦,哭得更大聲了。

胡曼琴感覺到孩子驚吓,連忙說道:“翔翔乖,翔翔乖,不死,不死!我們出去買糖糖!”說完踢開椅子,抱起孩子朝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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