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架,以愛的名義(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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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戲谑的說法。婚姻,是某一日,女人昏了頭,便成了婚姻。男人呐,下田出力,也難逃其渣。

    絕戶孤兒

      女兒在醫院守了兩天。第三天夜幕垂下,世界被包裹安全,老太太與女兒摸黑走向稱為家的地方。門未上鎖,屋子空蕩寂靜。床上散亂的衣物,明顯是被揀選過的。陽台儲物櫃裡的行李箱,帶走了老頭的日常,和對新生的渴望。與這空蕩的屋子一起留下的,是數不清的争吵,和不願看到的蒼老的臉。老頭又走了。

      女兒簡單收拾,洗去連日來的疲憊,簡單兩碗牛奶麥片後,母女倆安歇了。人疲憊至極,往往難于入睡。記事起,家裡的大小吵鬧過電影似的。

      老頭很小的時候,父親離世丢下母親,三個姐姐和他。上個世紀四五十年代,兵荒馬亂,饑寒交困的河南偏遠村落,獨門獨姓的家自然遊離在滅絕的邊緣。不久,母親因長期沉重的生計與饑寒,患了痢疾。支離破碎的家,壘起當時大半個中國的羸弱。缺吃少穿的年代,廣譜抗菌素想都别想。不久,老頭的母親脫水離世了。

      三個姐姐早已出嫁,他尚且幼小,幾乎成了孤兒,偌大的薄寡而沉重的草屋,落在他的肩上。大姐二姐清貧,自顧生計丢了手足,與娘家斷了聯系。唯獨三姐,挖草根掘樹皮的年代,盡氣力接濟着幼小的弟弟。獨門獨戶在那個年代,難以想象的艱難。絕境可能撕開醜惡,也可能殘匿至善。幾近絕戶的處境,村幹部及些許鄉親偶爾恻隐,拖曳着某個孤苦的長夜,都可能餓死的生命。石磨坊、打草棚等等維系一個村子的勞作場所,盡量設置在他家。一來素日裡人來人往可以消解孤寂,二來一撮豆粕、半碗豆渣,至少是他活下去的口糧。世間稱為愛與安全感的東西,早早在稚嫩的眼中,心裡撕裂扭曲着。

      十四歲,感謝黨,感謝村幹部,感謝鄉鄰。貧寒的絕戶孤兒,為了一口吃食,離開家參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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