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陣

題記:他不經意間布下了一個“迷魂陣”,卻不知她其實甘之如饴。

如今被困在這舉目無親的海島上,滿眼都是使人感到厭煩的異域風情,曾被“殖民”過的小島上,到處都是長着東方臉,說着外文的“ABC”。

她總也不習慣。明明知道這不是他們的錯,因為是受“英式教育”長大的一代人。他們的骨子裡早已經被教化成為“日不落”的一員。腐朽的文明逐漸在衰敗,他們卻渾然不知,依舊以說着一口流利的英文而感到驕傲。連傳統文化裡的“二十四節氣”都抛擲腦後了。

其實這些細節總讓她嗤之以鼻。每天在這樣中西方混雜的空氣裡感到窒息,然而卻也逃不開。

孤身生活了那麼久,也遇不到一個知心朋友。

此地也有家鄉人,隻是礙于大家都住在不同區域,交通又十分不便,于是甚少來往。日常僅限于“商務”交流。

每天下班後,迎着夕陽,她常常感慨——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每個節假日,更是凄苦不已。偶爾忙碌的加班讓她暫時忘卻了煩惱,但在夜深人靜的時刻,總又有那麼一股“無名之火”熊熊燃燒她的心田,揮之不去。

身邊從不缺優質的追求者,然而“志同道合”,“靈魂默契”,談何容易?

甯缺毋濫,或許是潔身自好的另一種诠釋。

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與生俱來的動物屬性,他們總能用“快餐模式”去麻木神經,并不需要植入半點愛,就能得到身體的釋放。

女人則不同。女人,尤其是家境優渥的女人,在曆經世事之後,常帶着一份閱人無數的淡淡憂愁,卻也平添了一份神秘與魔力。

因為并不為着經濟而謀生,更顯得從容淡定一些。

工作隻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和能力,并不是單純地謀生而已。

她也早已過了需要“謀生”的階段。

雖談不上大富大貴,但自小到大,也從未吃過“缺錢”的苦。于是眉目間傳達的氣質永遠是——甯靜緻遠。

雖總有商賈之家想納她入門,但她看似“人淡如菊”的面容下卻隐藏着一股洶湧的能量與激情。并不甘心成為——誰的誰。

男人總是這樣,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而她卻懶得玩弄“情感遊戲”。這些都是撈女才稀罕的低級把戲。

她既不需要男人的物質給予,她就隻求一個——靈魂同頻。

正在她如饑似渴感到絕望像是海灘上掙紮的魚的時候,他如上天派來的天使,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應着一個特别的理由,她其實并非第一次認識他。早在去年,在某一個場合,他們已經彼此打過照面。隻是雙方都沒好意思加聯系方式。

當時她仰望着他,覺得他遙不可及。他的身份,她明白。但她亦知道,自己無需求他施舍任何幫助。

所以彼此也就淡淡地點了點頭。當作萍水相逢一場。随即都丢到了腦後。

如今,正應着一個特别的理由,她到是要去尋他了。

她的腦海裡仍然記着初見他時的模樣,談笑風生的言語舉止,溫文爾雅。不過是看得出有點年紀了。

而她卻不同,雖已是半老徐娘,保養得宜,旁人都以為她才三十而已。又加上行動舉止飄逸,更添幾分妩媚與風情。

這次她特地挑選了一個日子前去拜訪,提着時令禮物,想着總也算是盡一下東方禮儀。

他彬彬有禮地出現,邀她入座。未曾料想,這一談竟是海闊天空,天昏地暗的幾個小時。

連她自己都詫異,看似深沉的他,竟也有着如此豐富的内心世界。

時間匆匆溜走,眼看着時辰不早了,她起身告辭。他淡淡不經意地來了一句——其實去年就記得她。

她把他的樣貌、神情再次晙在眼裡。

隔了幾日,她竟又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前去看他。

這回他的着裝和神态更加輕松随意了一些。

他們又酣暢淋漓地聊了大半天。

直到有訪客不期而遇,才終斷了意猶未盡的交談。

這次回家,她感到了久違的身心舒暢。

精神上的交鋒,如此令人愉悅。

彼此的知識儲備可謂勢均力敵,不分伯仲。

她特别愛着這樣一份感覺。她說的,他都懂。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夜幕降臨時分,她竟無法忘卻白天發生的所有場景。

他的一舉一動,居然占據了她整個的心房,讓她情不自禁地開始相思。

她想給自己一個沖動的理由。

彼此都是單身,都身處異國他鄉。未嘗不可。

但她還是按下了這個瘋狂的念頭。

這真是——迷魂陣。

花不迷人人自迷,酒不醉人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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