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靜淌，婆婆生辰悅

1：

今天婆婆生日。

五點鐘起床，看了一會兒書。再打開手機看快6點了，趕緊起床做早餐，上午幽若還有舞蹈課要上。

我提着一個籃子，打開大門時看見一片香樟樹的葉子緩緩飄落在地上。

擡眼望，香樟樹的樹冠上，新葉子在閃閃發光。而那些老葉子，深沉的綠，偶爾夾雜幾片紅色。紅色的葉子大約是少見的緣故，顯得很特别。

稻場邊橘樹葉子閃閃發亮，金銀花、野薔薇……和泥土的氣息混合着，是暮春的味道。

或許是這兩天氣溫下降，覺得春天還在。

長在地裡的蔬菜是樸素的，鮮美的，特别是春天，有一種欣欣然的好。

來到菜園門口，看見韭菜正嫩呢。葉子肥肥嫩嫩的，一看就很好吃。

婆婆年前才把韭菜移栽了，一兜兜的還不像陳年的韭菜那麼大。苋菜、生菜長得很旺盛。

辣椒也是。辣椒正開花，那麼一點子的小白花，有說不出來的秀氣。辣椒不高，但已挂起了燈籠似的果果。

黃瓜、豆角開始牽藤，特别是豆角，細細的觸角小心翼翼地往前試探着。

砍了幾顆生菜，拔了一把小蔥和苋菜就回來了。

2：

走進廚房，點燃柴火竈，今天早上準備做大鍋飯。

早上就做這些多吧：從冰箱裡拿了一隻雞，昨天剛殺的。點燃柴火竈膛做大鍋飯，蘿蔔炖雞，辣椒炒熏肉，小蔥炒雞蛋，爆炒生菜。

這會兒，竈爐上的雞咕嘟咕嘟響着，混合着肉的香氣的白氣沿着窗戶升騰着，一直向外飄過去。

在廚房後面的水池旁，我一邊洗碗一邊不經意地擡頭，發現了一叢野薔薇。它們粉白交錯，就在長在竹林旁邊。記得小時候，我特别喜歡摘野薔薇的花朵，然後插到細長的竹枝上。翠綠的竹葉和粉潤的花朵搭配在一起，看起來特别美。

3：

廚房的地面潮濕着。看了一下手機大後天是立夏，說是農曆二十四節氣中的第七個節氣，夏季的第一個節氣。《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夏，假也。

立夏，植物郁郁蔥蔥，稱得上大。

4：

吃完早飯，我坐在樟樹下洗衣物，老戈的身影緩緩走近。他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地說：“你先别洗了，跟我去湖裡下漁藥。”

我停下手中的活計，擡頭望天歎了口氣：“你這前兩天下的是什麼藥？好像沒起什麼作用，是不是水變淺了？”

“這幾天他們下頭院子的人都在抽水整田，水淺的有一尺。”

老戈說着，從三輪車上提起一袋藥，補充道：“前兩天找老李化驗過，魚得了車輪蟲的病，希望能起點作用。”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水漬，走到他身邊：“那我們趕緊去吧，你等一下還要去接幽若放學呢。”

他騎上三輪車，我坐在後面。來到廟湖邊上，湖面波光粼粼，微風輕拂。

老戈打開倉庫大門，我拖了一個大水箱和水泵出來。他将藥品一提到船上。我解開船上的繩索，

我跳上船，開始忙碌起來。

小船在湖面上緩緩劃動，我将水泵吊入水中，用繩子固定好。随着機動船的轟鳴聲響起，清澈的湖水開始緩緩流入水箱。

我打開藥瓶，将藥液倒入水箱中，開始稀釋。

“這麼多藥，全部用完嗎？”我問道。

老戈點了點頭，他開船，我則将稀釋好的藥水均勻地撒入湖中。小船在湖裡劃了七八趟，終于将藥水噴灑完畢。

上岸時，我把船繩綁在旁邊的構樹上，金銀花攀附在構樹上，散發出陣陣馥郁的香氣。

此刻，天空又陰沉了下來，放眼望去，遠處人家的屋頂上雲朵低垂，一團團地緩緩漂移——那緩緩遊動的姿态預示着雨水即将到來。

老戈又在投食機裡添了幾包漁料。

我走到蓮蓬池邊，發現蓮葉已經漸漸鋪滿了整個小池。再過些日子，荷葉将會搖曳生姿，亭亭玉立，展現出風姿綽約之美。

湖邊的樹上鳥鳴聲此起彼伏，各種鳥聲交織在一起，形成自然的交響樂。

一隻黑白相間的鳥在空中飛翔，它停歇在離我們不遠的樹枝上，随後又輕盈地落在了蓮池旁。

我不知道這是一棵什麼樹，暫且稱它為雜木樹吧。它的新葉格外引人注目，在風中輕輕翻卷着，閃爍着翠綠的色澤，簡直比最好的錦緞還要美麗。

5：

午後，忽然下雨了。

媽媽喊我收衣服時，我正在打掃廂屋，渾然不覺已經下雨了。

“下雨了，江紅。”她的聲音很大，我被驚醒，連忙跑出去，婆婆已經幫我把被子收了放在屋裡了。

“你沒聽見下雨嗎？”婆婆有些疑惑。

“沒。”我有點不好意思。一點一點的雨落得有點急，打在遮雨棚上，滴滴答答，叮叮當當，音樂一般。

“晚上7點吃飯呀！”她說。這是重複的，中飯的時候她已經交代過了。

“嗯。”我答着，

又說：“晚上不弄菜咧，隻做點粉蒸肉，爸爸說他想吃，胃不好，就愛吃軟爛的食物。

“我的牙齒還蠻好，什麼都能吃。”婆婆說起自己的牙齒是有些小驕傲的。

“當然，恁那的牙齒一直保護得很好，一直以來都早晚刷牙的。還有恁那比爸爸要小兩歲呢。”

雨下了5分鐘停了，我的思緒已飄向了很遠。目光收回來，婆婆已走到堰埂上，她抱回一大捆油菜一樣的作物放在稻場上。

“這菜籽這麼早就可以割了呀？”我問。

“是白菜籽。”

雖然也常年在田裡幹活，我還是沒分清楚白菜籽、蘿蔔籽、油菜籽有什麼區别。它們一樣細細的莢，一樣長長的梗。

大約它們都是十字花科植物的緣故。

婆婆又說：‘江紅，你等一下把新蒜收了，放廂屋裡頭，等忙完了我來綁。’

記得小時候，我經常做的事情就是看着這些大蒜。那時，媽媽年輕俊秀，而我，還是一個黃毛丫頭。現在每當我想起與媽媽一起蹲在地上擺大蒜的情景，心裡都會泛起一種親切感。媽媽的外貌變化很大，她已經老了，滿面皺紋，但不變的是她的聲音，依然宏亮、親切，充滿了鄉下人的樸實。

...

湖邊雜木樹

...

紫藤

...

廟興湖風波

...

池塘構樹

      《湖畔尋寶》

廟頭湖豐滿的身姿随風輕擺，

一葉扁舟躍出水面，

親吻陽光的指尖。

野薔薇笑紅了臉龐，

掏藕人泥濘中尋

汗水浸透衣衫。

萬物熱烈生長，欣欣向榮。